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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所谓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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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由冰堆砌的房间,一块块冰垒成冰墙在房间四周。

    整个房间几乎被冰块堆满,由冰块组成的冰棺将霍思雨围绕在正中。

    躺在冰棺中的霍思雨,像是睡着了,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在她的头顶,一支带着铜绿莲花形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油灯,此时正燃烧着散发出绿色火焰将房间照亮。

    还未走进房间,我已经感觉到寒冷。

    而更冷的,则是我的心。

    我不知道眼前是否是我的幻觉,或者说霍安平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总之在看到霍思雨的一瞬间我便直接跑了过去。

    伸出手,想要将她从冰棺中抱出来,可手指在接触到她冰凉身体的刹那,我却闪电般的缩了回来,目光落在了那油灯上。

    油灯绿色火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我不知道它究竟起到什么作用,但想来被霍安平安放在这里一定不同寻常。

    不敢有其他举动,我坐在霍思雨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明明有很多话我想对她说,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你比我预料的,要来晚了很多。”霍安平在我身后说道。

    我没回头,目光一直落在小雨身上,声音带着些沙哑:“你早就算到小雨为了救我,会被鬼魂带走魂魄,所以你才准备了这些?”

    “没错。”有些意外,霍安平居然并未回避我的话,而且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为什么这么做?”我问他。

    “这本就是你们的命数,并不是我做了什么,你们命该如此。”霍安平语气平淡的说。

    我转过头,愤怒的看着他:“所以,你就为了所谓的命数,连自己女儿生死都不顾了?”

    霍安平目光深邃,表情并未因我提起小雨有任何动容:“命该如此,旁人无法改变。如若强行改命,只会适得其反必遭天谴。”

    我愣住了,类似的话霍母也曾说过,当时由萧笙转达到我耳中。

    当时我便猜测霍母一定知道些什么,原来我不但没有猜错,而且从那时起霍母其实就在提醒我。

    “你与雨丫头前世姻缘未了,雨丫头便香消玉殒。今世你们本该各奔东西,但因为前世的你执念太深,临死前用本命之魂炼化生死娃娃,不惜以全部精血为引立下痴情血咒,强行转世为人,你与雨丫头才在今世再有姻缘。这本是逆天改命之行径,必将受到三劫五难之天谴。而今,天谴已成,雨丫头魂魄出窍,三日后定将魂飞魄散。”见我面色复杂,霍安平继续说道。

    他深深的看着我:“这就是你们的命数!”

    “你说什么?”我声音颤抖的问他。

    小雨还有三天,便会魂飞魄散!

    “陈世龙等人无意中带出了生死娃娃,这也是你与雨丫头的命数。命数早已注定,只是碰巧让你卷入一场杀戮。”霍安平并未回答我的话,继续说道。

    “你说小雨还有三天,便会魂飞魄散?”我站起身,绝望的看着霍安平。

    霍安平也在看我,忽然挥了挥手。

    有些惊讶,他挥手的动作很慢,而且幅度其实并不大,但我却看到了一连串他手臂的残影。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猛然间感觉四周亮了许多,惊讶的抬起头,我惊呆住了。

    就见头顶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满天星辰,甚至就连房间四周也有繁星闪烁。

    此时的我与霍安平,好似站在浩瀚宇宙的正中心,星辰汇聚成星河从我们身边流过,在我们身边显得格外璀璨。

    “幻觉,这是幻觉。”我惊呼出声。

    “这当然是幻觉。”霍安平声音平淡的说道。

    “你我都只不过是宇宙的一抹尘埃,如此微不足道。可偏偏,尘埃也有他的归宿,也有他的命数。你与雨丫头前世缘分已尽,今世又何必执着。”

    我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安平看了我一眼,再次挥了挥手。

    我与躺在冰棺中的霍思雨忽然被星河所隔绝,星河越变越宽,到最后我已经再也看不到霍思雨的身影。

    霍安平终于开口:“放下执念,你和雨丫头都有一条活路。”

    “你说,你有办法救小雨?”我看着那一条星河,惊喜的说道。

    霍安平一声轻哼,星河破碎,漫天繁星化作碎片纷纷落下,我终于又回到那冰室当中。

    面前,仍旧是霍思雨和那口冰棺。

    “你前世以本命之魂炼化生死娃娃,又以鲜血为引强行改命,今生就算不遭逢天谴已是命不久矣,三十岁之前必将暴毙。到时你魂飞魄散,即使与雨丫头已经历完三劫五难,怕不是当你死去之后雨丫头也不肯独活。倒不如你与雨丫头彻底断了姻缘,留雨丫头一条活路。”霍安平面色平淡的对我说道。

    我看了他许久,终于醒悟。

    这才是霍安平真正想做的事,他知道我与小雨的命数,明白我们继续下去一定没有好结果。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对小雨灌输我们天定良缘的思想。

    小雨一直在等我娶她,而因为命数我也一定会回来找她。

    霍安平给了她希望,却为了救她让我亲自抹杀掉她的希望。

    他曾问我是否感受到痛苦,只有亲自感受到痛苦才能知晓痛苦。

    我会死,但霍安平不希望小雨随我而死。

    他让我提前领会到痛苦,我才会明白将来我死后小雨的感受。

    那种痛不欲生,只有感受到才明白是如何绝望。

    而我,真的想要小雨承受么?

    “你是不是真的能救小雨?”我问霍安平。

    “可以。”霍安平点点头。

    我深深的看着他,生怕这只是他对我的敷衍:“救回小雨后,我会离开。”

    “如此最好。”霍安平说道。

    说完,看我又转过身,目光和我一样落在了小雨苍白的脸上。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究竟是谁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说。

    “你现在还不明白么。”霍安平反问我。

    我苦笑了一下:“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冥冥中我本来就是要回来的是吧。”

    霍安平点点头,没有说话。

    命数么?我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茫然。

    得知小雨能够死而复生我本该开心,可是为了不连累她我必须离去,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将来该何去何从。

    “生死娃娃究竟有什么作用。”终于,我问出了这个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

    只是,在霍安平看向我深邃的目光当中,我却并未得到回答。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没说一个字,突然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我和霍思雨。

    忽然发现她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我伸出手将她冰冷的手打开,顿时看到了那一只娃娃。

    这是我送给她唯一的一件东西,而且还是在萧笙的撮合之下。

    没想到,小雨在临死前居然也要将它在手里紧紧攥着。

    “小雨,你该回家了。”我弯下腰,在霍思雨冰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有些不舍的看了她最后一眼,毅然转过头走出了这间冰室。

    和来时不同,冰室通往那茅草屋的居然只有一条长梯。

    我爬上去后那茅草屋已经恢复如初,萧笙和陆浩宇正一脸焦急的等待在通往冰室的地面入口处,见我上来了陆浩宇赶紧搭把手将我拽了上去。

    “哥,你终于上来了。”萧笙说道。

    “怎么回事?”我问她。

    “你吓死我了,我和陆浩宇原来在门口等你,可见你进到屋子里突然不见了。后来陆浩宇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入口,可我们俩正要下去却被大爷阻止了。你不知道,你已经在里面待了一天。”萧笙面带忧虑的说。

    “萧河,到底发生了什么?”陆浩宇忍不住问我。

    我没有说话,接过萧笙交还给我的小雨的日记本,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两人走出茅草屋。

    一直回了二叔家,我才将进入茅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不行,小雨已经这样了,她醒来后看到你不在一定会伤心的。”本来听说霍安平有救小雨的办法萧笙还很高兴,可听我说我要离开小雨她顿时不淡定了。

    但很快,她便明白了我的苦衷,知道我有可能三十岁之前真的会死,她再看向我的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丝委屈。

    “凭什么啊,哥为什么会死啊。”萧笙伤心的看着我,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我的手上。

    “萧河,你说霍安平有没有可能是骗你的?怎么可能那么巧,他和你爸是战友,你和霍思雨就有这种命数?还是说,他其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去接近你们家的?”陆浩宇叹息着问我。

    “不管怎样,他有什么理由,只要他能救回小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说。

    陆浩宇目光复杂的看着我:“那如果,他让你死呢?”

    “你才死,不许说我哥!”轻声抽泣的萧笙听他这么说,狠狠的推了陆浩宇一把,将他从我身边推开。

    “哥,我不要你死。”萧笙抱住我的手臂,将小脸贴在我的肩膀上委屈的说。

    我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小脸,目光一直在陆浩宇脸上:“如果没有选择,如果我的死能换回小雨,我愿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