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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喜欢相信谣言，那我就干脆承认。等到几天之后飞鱼嘉年华，我再澄清。”
李晓峰气的声音有些发抖：“有些人说要去你家狙击你，你知不知道？那群疯子太可怕了。”
李晓峰的话音刚落，敲门声立刻响了起来。伴随着敲门声，还有几个男人的叫骂声。他们骂的无非是要王铁钢开门，交出幕后代打。
王铁钢没想到那些网友竟然玩得这么大，她知道那些家伙在人肉自己，却想不到有些疯狂的人已经来敲她家的门了。
“他们……已经来了。”王铁钢对电话那头的李晓峰说。
“别开门，如果他们不走就报警。”李晓峰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宝贝，我会救你的。”
挂断电话后，王铁钢看着撒手没：“我可能连累你了。”
“你别怕，我这就给赵香炉打电话，我让他带人过来。我们不管他们，别开门，他们又进不来。”撒手没说着就要拿起电话叫人。
王铁钢拦住撒手没，如果撒手没叫人来，说不定真的会发生争执。
法治社会，没人管你是对是错，就算你是对的，只要你先动手就要承担后果。
王铁钢不想害撒手没和赵香炉进拘留所，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报警。
警察嘱咐王铁钢千万别开门，等他们到现场之后王铁钢就挂断了电话。
门外的几个小青年似乎知道王铁钢已经报警，他们敲了一会儿门之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王铁钢第一时间给李晓峰发了微信，报了平安。
“你先回宿舍吧？万一他们一会儿再来，堵到门口，你就走不了了。”王铁钢对撒手没说。
撒手没摇头。
“不行，我怕他们等一下再来，你自己在家不安全。”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撒手没不可能扔下王铁钢不管。
王铁钢叹气：“你相信我吗？”
“什么？”
“你相信我没有找人代替我打游戏，所有操作都是我自己打的吗？”王铁钢问。
撒手没丝毫没有犹豫，点头说：“我相信你。”
“可是我是个女孩子啊，打游戏打的好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多，能达到国服王者前十名的女孩也就只有我自己。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女孩子打游戏理所应当打得不好。就算是那几位电竞女王，职业高玩，rank分也没有我打得高，你就一点都不怀疑？”
撒手没立刻摇头道：“不怀疑啊，我相信你能打到那么高的段位，你可是王铁钢啊。”
你可是王铁钢啊。
你可是王写诗啊——在高考之前，王铁钢的老师也曾这样相信她。大家都相信王铁钢会考上全国排名前十的重点本科学校。
“谢谢你。”王铁钢想不出别的话要说。
王铁钢继续说：“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可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改命为王铁钢，就是想要让自己像钢铁一样坚强。”似乎在印证自己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她再次打开摄像头和麦克风。
刚刚外面有人敲门时，王铁钢关掉了摄像头和麦克风，并没有关掉直播间。
再次把视线转移到直播间时，王铁钢发现弹幕上除了一些辱骂她的话之外，还有一些人再刷飞鱼二姐李晓晓直播间爆炸的弹幕，且后者竟然要比前者多。
王铁钢有些疑惑，她离开自己直播间，来到李晓峰的直播间。
她刚进入李晓峰的直播间，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自从开直播以来，一直以女装形象示人，化名李晓晓的李晓峰这一次竟然没有化妆，也没有穿女装更没有使用变声器，他就那样坐在镜头前，面对着直播间里铺天盖地的辱骂他的弹幕。
“人妖。”
“不要脸，骗子。”
“飞鱼女神接连爆炸，飞鱼药丸的节奏。”
李晓峰似乎并不在意弹幕上带节奏的网友说的话，他假装不受影响，继续谈笑风生。
弹幕全都是骂人的脏话，李晓峰跟谁谈笑风生？他的眼神那么好，能从无数条骂人的弹幕里看到和他聊天的弹幕？王铁钢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王铁钢拿起电话，就像李晓峰看到王铁钢在镜头前声称撒手没是替她操作游戏的代打时，给她打电话一样，她打给李晓峰，想要劝阻李晓峰。
李晓峰没有接电话。
王铁钢再打几次，李晓峰的电话直接关机了。
王铁钢替李晓峰着急，却发现朋友有麻烦时自己无能为力。她不明白李晓峰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铁钢侧过头看了撒手没一眼，说：“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
虽然王铁钢知道，无论撒手没说不说出去，直播间里这么多人，这件事一定会是一件大新闻。
大新闻？
王铁钢意识到这一点时，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知道李晓峰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虽然李晓峰早就决定，在飞鱼嘉年华上以男人的身份亮相，他的想法也取得了飞鱼超管的同意，但飞鱼超管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这件事能给飞鱼嘉年华带来很大的热度。李晓峰知道自己身上有新闻价值，所以他没有等到飞鱼嘉年华宣布这件事，选择提前宣布这件事的初中，就是为了转移网友视线。
王铁钢的耳边响起李晓峰给自己打电话，挂断电话之前说的那句“我会救你的”，李晓峰其实帮过她无数次，这次事件给王铁钢带来的影响要比以前更大，李晓峰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的方式救王铁钢。
王铁钢突然有些想哭。
李晓峰公布自己其实是男儿身没多久，他的直播间里的人气已经突破了三百万，而王铁钢直播间里的人也因此走了一大半。所有人都去李晓峰的直播间看热闹，大家暂时忘记了王铁钢的存在。
明天或者今天下午，网上会出现铺天盖地的新闻通稿。王铁钢甚至可以想象出得知了消息的网站小编加班加点写新闻通稿的样子。
虽然李晓晓这个身份在直播届并不算什么出名的大主播，但是女主播其实是男扮女装这件事可是一件大事。
没有任何网站会错过蹭这件事热度的机会。
事实证明，王铁钢把网站编辑想得太简单了，网站编辑的嗅觉远比她想象的要灵敏。
李晓峰直播一个小时之后，网上立刻出现了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通稿，新一轮的网络暴力就像浪花，把刻在沙滩上的王铁钢的新闻带走。
新闻出现后，李晓峰终于下了直播，他下直播后第一时间给王铁钢打电话。
“宝贝，那些人走了吗？”
王铁钢有些难受：“早就走了，刚才警察来过了，他们说如果那些人再来，就留下证据。”
王铁钢和李晓峰都没有说话，他们同时陷入沉默，几秒钟后，王铁钢终于忍不住哭了：“你干什么呀你？你跟我商量过吗？”
李晓峰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啦？你别哭啊，你是说我直播告诉别人李晓晓其实是一个男人，真名叫李晓峰吗？别瞎想，这件事跟你没关。我活在面具下太累了，我只是想做自己而已。”
李晓峰总是这样，每次他帮助王铁钢，总要假装自己并不是有意要帮王铁钢。
他帮助王铁钢，从来不需要感谢。
“我现在把直播关了，我现在去找你。”
“你别来了，我去找你吧，如果路上有不怀好意的家伙找你麻烦就不好了。我会戴口罩去找你的。”如果被人看见李晓峰去王铁钢家，网友又会把王铁钢牵扯进来。
……
撒手没回到寝室后，赵香炉立刻拉住撒手没，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快看看微博，飞鱼直播的李晓晓，竟然就是那个……”
赵香炉胡乱比划：“我上次以你的名义去见李晓晓的时候，李晓晓明明还是个女孩，我很确定我没看错啊！那个女孩是真的女孩，不是男扮女装，没有喉结，我确认过！”
看来“飞鱼二姐”李晓晓是男儿身的新闻对赵香炉的打击很大，赵香炉想尽千方百计要摆脱李晓峰，却不料又在不知不觉中和李晓峰产生了交集。
上次在咖啡馆，撒手没就怀疑李晓峰其实才是真正的李晓晓，和赵香炉见面的只是一个演员，但上次他的想法没有得到印证，这一切，撒手没知道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天他应该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找你吧。”不管李晓峰怎么认为，这件事在外界看来确实是一件丑闻，李晓峰最近应该很少会出现在学校吧？
李晓峰自曝丑闻都是为了要维护王铁钢，这让撒手没有些佩服。
以前撒手没还总是因为李晓峰阴阳怪气的样子对李晓峰有看法，他也觉得李晓峰管王铁钢叫宝贝很辣耳朵，但这件事发生之后，撒手没特别佩服李晓峰。
李晓峰比很多自认为自己人爷们的人爷们多了。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妈呀，我不是在做梦吧？”赵香炉双手捂住脸颊，像极了那副叫《呐喊》的名画。
“上次我见的那个姑娘不是李晓晓吗？”赵香炉还在纠结。
“那个姑娘只是个替身，就像你只是国服第一王者三百块的替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