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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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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知道朝元殿上的那些事,见到守一真人,桑余可能会自在些,但事实是很不巧的,桑余知道了,他这才清楚自己的上山,给守一真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师傅。”门外百里嗣音的声音传来。桑余也赶忙从榻上下来,只听门一开,就埋头拜了下去:

    “桑余拜见真人。”

    “起吧!你身子有伤,就不要这么多虚礼了。”

    桑余直起身子,发现守一真人正在看他,眼神下意识的躲了开去。

    “身子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只是动的时候伤口处还会扯着般疼。”

    “若是平常的时候还好,可你不但得罪了其余几峰的几名弟子,还得罪了律事堂长老,此时哪还有人愿意以符法助你疗伤?不巧的是,贫道通晓门中诸多阳符,唯独对于此道有所欠缺,于你此时是没有半分裨益,所以还是暂且忍耐着吧。”

    “桑余,桑余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听说真人这几日在朝元殿上...”

    “你怎么知道的?心中莫不是觉着愧疚吧?”守一真人坐了下来,手中拂尘一甩,搭在了手臂上。

    “是桑余不争气,给真人添麻烦了...但是桑余并没有错...”

    “对错一事,我心中有数,他们确实不该以你相貌之异而另眼相待,但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就得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说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守一真人话音一顿,气氛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乾元峰司马宫师侄说,他与刑七师侄对你存有愧意。得知你失落悬崖下后就自发的与律事堂众师侄去找你。但是你一言不合,将刑七师侄打成重伤,可真有此事?”

    听到守一真人说起,桑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马宫刑七这两个恶人,趁着自己昏迷不醒的这几日,竟然先告了一状。

    “真人,桑余绝对没有。桑余冤枉!”

    “冤枉?”守一真人的语气还是那般严肃:“如果他们冤枉你,为什么律事堂众弟子,以及嗣音她们赶到时,你浑身是血,抱着刑七的身子就咬?”

    被守一真人这么一问,桑余陡然感觉到有几分词屈。只能解释道:“桑余当时虚弱不堪,从履冰阁坠下后,就是想回到奉元峰都是难事,哪还有能力与他们二人一敌并重伤刑七?”

    “其实你不说,我也是相信你的,你初遇见刑七时,即使遭他误会,也并未施以杀手,更何况此次面对着的是他与司马宫师侄二人?”守一真人的语气继而变得柔和,眼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桑余的左臂上,只听真人接着说道:

    “如果说你真要与谁过不去,首当其冲的那人应该是司马宫才对。所以我一直想不通,所以才想下来问你,那天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那天...”桑余正打算如实说来,却猛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他此时负伤在身,一旦让他们知道金背大鹏鸟的事情,律事堂就肯定会派人去查验桑余所言是真是假。即便只告诉真人一人,他老人家也势必为了护得桑余周全而全盘托出。

    到时候只要一去查,金背大鹏鸟的所在就等于大白于天下了。想它那日不但坏了司马宫的好事,还逼得刑七狼狈不堪,甚至受了这么重的皮肉伤,对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它?

    有仇,桑余必报。但是有恩,也不能不还,更何况,还欠的金背大鹏鸟两次救命之恩。

    “你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守一真人目光如炬,等着桑余将事实全盘托出,可是桑余却无法实言相告,只能将头埋了下去。

    桑余曾听丘如雁说过,守一真人不喜欢奉元峰的弟子收养山中的异兽。一是它们本就是天生地养,奉元峰弟子应当顺天由命。二是说,这些禽兽之流大多是冷血不知情义之辈,凡奉元峰弟子不能与之为伍。

    正因为如此,丘如雁才将银背双头蛇小白寄养在桑余那。正因为如此,丘如雁此次下山才偷偷的溜出师门。有了前车之鉴在先,如果桑余不想金背大鹏鸟带病之身还继续禁受风吹日晒,他就必须接着瞒下去。

    桑余的沉默,可能让守一真人有些失望。

    “桑余,孩子,你是我带上山的。迟早会拜入我门下,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就不能告诉师父吗?”守一真人情真意切的追问到。他哪里知道桑余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守一真人的慈言善语让桑余心中愧疚难当。桑余不是没欺骗过人,当初在临湘城时,为了将梨卖出个好价钱,也没少出些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歪点子。当初为了不让他母亲当心,也没少骗过他老人家。可如今当着守一真人的面,桑余口中的话几度到了嘴边,可最后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桑余心中也清楚这件事的后果,如果不说,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认为一切都是他桑余的错,是他桑余在朝元峰下偷袭重伤了“通人情,明事理”以怨报德的刑七。甚至那些看他的出身来历,以及容貌不惯的人,还会籍着此事大做文章,要将他逐出阳符宗也不无可能。

    他多想辩解,可他无法辩解。明明他桑余才是受害者,到了最后他却成了伤及同门,以怨报德的恶人。而那司马宫与刑七呢?将会摇身一变,博得无数宗内同门的称赞与同情,桑余心中有苦,可是无处能言。

    场面一度沉寂得有些可怕。没有等到桑余说出真相的守一真人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只听他徐徐说道:

    “既然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回头掌宗,律事堂就你们的事情进行审议。结果如何,一切就听天由命吧。也许你我二人真没有师徒之份。”

    目送着守一真人起身,然后离开。待他老人家走到门口时,身子微微一顿,一个声音跟着传来:“前几日忙着宗内的事情,这几日又忙着你的事情,很少回奉元峰,最近也没怎么看到如雁。你们俩感情向来交好,你这次受伤,他应该来看过你罢。”

    “嗯?嗯!”

    桑余还正在为没有告诉守一真人事情真相而懊恼,此时听他突然提及丘如雁的事情,着实有些猝不及防。他答应过丘如雁在先,必须得帮他隐瞒下去,此时守一真人问起,一时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行。只能用鼻音“嗯”了一声,算作是他模棱两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