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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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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低垂,繁星显得格外明亮。

    只不过在这山镇之中,山民们劳碌了一天,多已熄灯陷入了梦乡。如此美景却无人欣赏,当真是可惜了这份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造物玄奇。

    星空下,微亮着灯光的悦来客栈之中。

    原本喧嚣的客人早已散去多时。不过一张桌子上,仍有一老一少还坐在桌边。

    庄福山直接将大碗端起,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将老鳖烫给灌进了嘴里。

    “呃!……”

    放下手中的大碗,庄福山满脸酡红的打了个饱嗝,而后竟双眼迷蒙的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醉倒了去。

    看了眼桌子上,干净的四盘一碗,江宁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真怕这看起来瘦弱的老头,给酒菜撑出个好歹来。

    一旁柜台边的店伙计,见老人醉倒了,终于跟着松了口气。迷糊的打了声哈欠之后,便起身扶着老人上了二楼的客房。只不过正当其将老人放在床上的时候,那看起来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老人,居然睁开了双眼。

    “给我那孙儿单独开间上好的客房,老头子我打呼噜,可千万不能吵到我那乖孙儿。”老人说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呼呼大睡了起来。

    江宁看了眼呼吸显得有些粗重的老人,最终还是冲着店伙计,无声的摇了摇头。

    庄福山这老头,虽然面上看起来有些刻薄,不过对自己的关心倒是真切,否则也不会在半醒的情况下,还会害怕呼噜声吵到自己。这不禁让江宁有些感动。

    “酒后寒,您老可千万别着凉了。”

    待店伙计出门之后,江宁栓上了房门,给庄福山的被子盖好之后,便在床的另一头闭上了眼睛。

    许是因为初次离家,让江宁内心深处感到了一丝彷徨。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在一片漆黑的地方,他漫无目的直视着前方的黑暗,感觉心中空唠唠的。豁然,那空唠唠的感觉,突然之间被无限放大,紧跟着江宁只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向下方坠去!那强烈的失重感,顿时让其揪心不以。

    躺在床上的江宁浑身一抖,瞬间睁开了双眼,扫视了一眼周围,房间里黑乎乎的,咦,庄福山去哪了?

    正当江宁疑惑的时候,身下的床突然向后倾斜,床腿断了!江宁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身体便跟着狠狠的向后摔了下去!

    “啊!”

    躺在床上的江宁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瞬间从木床上坐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梦里醒了一次,这种感觉真是太惊险了。

    “做噩梦了?你这个年纪,第一次出远门,会做噩梦很正常。不要害怕。”庄福山坐在房间内的木桌边,见江宁醒了,起身在一边的盆里倒了些热水。跟着转身对着江宁淡笑道。

    “乖孙子,来用热水洗把脸,一会填饱了肚子就没事了。”

    江宁闻言,这才发现此时的天色早已大亮,心中虽然还有些后怕,不过仍爬了起来。

    洗脸,吃过了早饭之后,江宁便再次跟着老人,骑着毛驴踏上了行程。只不过一直精神抖擞的他,却一路上怎么也提不起什么精神,哪怕是出了白塔镇,偶然间看到了那冒出镇子的半截白塔,也没心情多看上一眼。

    一路无话,直到小毛驴沿着青翠的山道,走了近一上午之后,一处古朴素雅的大型庄园,才跟着映入眼帘。

    然而坐在小毛驴背上的江宁,只是扫视了一眼庄园前方,那巨大的门楼子上三个古朴的篆字,便又半眯起了双眼。似乎十分疲倦的样子。

    “乖孙儿,这里就是百草斋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话,等到了斋内,爷爷就带找长老帮你看看。”

    边说着,庄福山下了驴子,原本还想把江宁给抱下来步行,不过当见到江宁耸拉着脑袋的时候,最终还是放下了手,牵着驴子向门楼子中行去。

    “这位老先生请留步。”

    正当庄福山牵着驴子,要进入百草斋的时候,一名身着白色长衫,背着一柄长剑的俊郎青年,站在门楼边,突然开口唤道。

    “敢问老先生可是这百草斋中的前辈?”见庄福山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俊郎的青年立刻指了指身后,一个身穿白裙,蒙着面纱的小姑娘,并递上了一封书信,接着道:

    “晚辈名唤青峰,乃东华宫弟子。在下师妹身染怪疾,师门长辈命弟子前来此地寻医求药。只不过初来贵斋不晓规矩,怕冲撞了贵斋前辈,还望前辈代为引荐。”

    “原来是东华宫的高徒。”庄福山打量了书信一眼,点了点头,不过当回头看了一眼毛驴上的江宁后,只能有些无奈的道:“我这孙儿旅途劳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需先将他安置下来。”

    “前辈客气了,那晚辈二人就劳烦前辈了。”俊郎青年立刻对着庄福山道谢了一声,便扶着小姑娘随庄福山二人进了庄园。

    “我百草斋,虽不似那些大门大派般着重门庭威仪,不过以往也有守门弟子执事。”

    一行人进入了庄园,庄福山见青年有些好奇的模样,淡笑着解释道:“如今齐国战乱四起,灾害不断,我百草斋弟子多已入世,所以显得冷清了许多。”

    “原来如此,晚辈素闻百草斋弟子不仅道法高明,且个个医术精湛,可惜此次无缘得见,实乃晚辈之憾。”青峰闻言,忍不住有些惋惜道。

    “论及道法,纵观偌大的齐国,又有何门何派能出东华宫其右?”庄福山闻言,顿时摇了摇头。

    他自小被百草斋收养,虽因愚钝,既习不得道法,也学不会医术,一直在这百草斋中做杂役。不过整日里耳熏目染之下,对于天下大势,倒也通晓几分。

    东华宫又称东华道宫。位于齐国琅州,地处东海琅琊仙山。

    其门人弟子多善使飞剑,据传其中强者更有御剑千里,斩妖除魔之能。如果说百草斋是以医道,名传齐国的话。那么这东华宫却是以剑道,登临齐国各派之首。

    庄福山与青峰在庄园内,一路寒暄着。没用多久便在一处安静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乖孙儿,咱们到家咯,快下来吧。”

    庄福山说些,将江宁从驴背上抱了下来,而后带着青峰二人进了种着许多青菜的院子。

    “前辈的住处,倒是暗合道家韵味,清幽雅致。”

    青峰打量着竹屋周边,那随风摇摆的青翠绿竹,口中忍不住称赞了起来。

    “小友过奖了,老头子我外出了几日,也不知道严长老是否还在本斋。”庄福山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小姑娘,说道:“这俩孩子身体不适,还是先留下休息一会儿,你先随我去严长老府上拜会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