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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壁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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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摸金手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而且在绕着玉琮走这一圈的工夫里,我发现有一个能容得一人下去的洞口,但是下面黑洞洞的,有些看不到底的样子。

    摸金手看了说这好像是盗洞,而且洞口看起来陈旧,不像是新开的,不知怎么的,我联想到了一九七九年到这里的那支队伍,他们在井墓下待了一个来月的时间,难道就是发现了这个洞口,或者就是凿开了这个洞口?

    我们没有擅自下去,而是绕着整个井墓转了一圈,这个井墓虽然巨大,可是只要有边缘,就会有走完的一天,最后我们都看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这个井底的确没有所谓的出口。

    可是我马上又觉得不解,依照”冯四”笔记本里的记载,他们是先出现在了密檐塔,再到井墓底部,最后才爬到了我们去过的石洞里,井底没有出口,那么他们是如何进来的?

    想到这里,我和摸金手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这个洞口,难道这是通往密檐塔周遭的通道,就像树下的那个水池连通着石洞和这里一样?

    正在我们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异响从头顶传来,我不禁抬头去看,可是就在我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从高处落下来,我还没有看清,这东西就已经落在了地上,而且恰好落在我们不远处,这时我才看清楚落下来的是一个人。

    我看着他的衣着很熟悉,还不等我细想,摸金手却已经抢先开口:”是老头子!”

    被摸金手这么一说,我回过神来,就要想上前去看个究竟,摸金手却拉住我说:”别上去,他已经尸变了!”

    似乎是附和着摸金手的话,只见落在地上的尸体果真动了起来,它的身子在地上蠕动着,直到它转过了身子,我才看见它的样子,它哪里还有老头子的样子,只见它全身的肌肤都已经塌陷,脸上的皮肤坠下来,已经根本没有了相貌,若不是衣着是老头子的,看它的脸根本就认不出是谁。

    而且它全身都瘫软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蚕一样,我大致可以看出,它全身的骨头基本上都已经融化了,因为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张皮在蠕动!

    而且它蠕动的时候还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它的体内流动,它的肌肤随着身体的蠕动在一鼓一鼓地动着,就像青蛙鸣叫时候的样子一样。

    与此同时,我们头顶的青铜树叶突然再次稀里哗啦地乱响起来,我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青铜树干和树叶胡乱地颤动着,我知道这不是风,因为井墓之中根本就没有风。我仔细望去,却看不见树枝间有任何东西,摸金手见了,惊慌开口:”是它!”

    摸金手话音未落,我突然看见我们头顶的树干上钻出了一个东西,竟然是一只酸与,它站在枝头”酸与酸与”地喊着,就像是丝毫没有看见我们一样。

    看到它再次出现,我的心也不禁揪了起来,从遇见这东西开始,我们就一直处于惊险之中,就像摸金手说的,这东西邪气,凡是碰见都会遇见十分恐怖的事情,经过这么多,现在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话里头的含义。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听见又是连续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我抬头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树干之上,突然挂了许多尸体,而且还有许多尸体陆陆续续地从上面掉落下来。

    这些掉下来的尸体无疑都和老头子的尸体一模一样,到了地上就变成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然后缓缓蠕动,而且它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朝着我们。

    摸金手见了,说这个洞口可能是唯一的出口,让我赶紧钻进去。

    可是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头顶的青铜树干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而且树干正在往下倾斜,正想往洞里面进去的我们见到这般情景只能赶紧往树荫外面逃走,我只听见”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身后响着,但是我根本无暇回头去看,也没有时间去看,我和摸金手不知道奔出去了多远,接着听见身后传来”轰隆”的一声,青铜树干和树叶坠落在地上,接着又是一阵乱响。

    我这才回头去看身后,只见落下来的青铜树干正好砸在了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而那个洞口已经被掩埋在了树枝下,我循着青铜树干断裂的地方看上去,却看见青铜树干断裂的地方,玉琮也裂开了一大个口子,正有一股黄色的液体从断口里流出来,而且我看见有一具尸体已经从里面露出了头来!

    这根玉琮有问题,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而且是很有问题,这分明就是一根邪物!

    依照我看到的壁画内容,终于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要拆除玉琮青铜树,摸金手的猜测是对的,他们后来肯定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是恐怖至极的事。

    而且到了现在我终于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玉琮上做出青铜树,因为我现在才注意到,断裂的青铜树干的底部正好把玉琮的断口给封起来,也就是说,玉琮上的断口是本来就有的,而且很可能就是贮存尸体的通道,否则这么多的尸体,又是如何凭空进入到封闭的玉琮之中的!

    趁着这个间隙,我们重新回到被青铜树枝压着的地方,在里面寻找刚刚的洞口。

    正在我打算进去的时候,我却看见玉琮青铜树上面突然站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前进的步子不禁为之一缓,而且马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站在上面的竟然是刘正!

    刘正的位置站得很巧妙,刚好我可以看到,而摸金手则刚好被树干遮住,而且摸金手早已经被干尸团团围住,估计也没有空隙来看树上。我抬头看着刘正,他也看着我。我开口问:”刘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并不认为刘正会活过来,这个人一定是假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个假的会选择出现,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看见刘正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意,他说:”小四,是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这是石头的声音,我狂喜道:”你是石头?!”

    刘正点点头,或者说是石头点点头,他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一路上的刘正竟然是他假扮的,我还以为他出事了。

    只是我并没有看到赖皮,而他和石头假扮的刘正是同时失踪的。

    这时候摸金手已经看见了石头,他和这些干尸搏斗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人有些脱力,而且他受了伤。

    可是我却听到他说:”石头,你们不用管我,你带着小四赶紧出去,我和你们一起走只怕会害了你们!”

    石头却一声不吭地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摸金手依旧在说:”你们快走!”

    可是石头却冰冷地开口道:”我们带你一起走,但是如果你也变成了它,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的。”

    石头扶着摸金手进入到洞里面,我跟在最后头,石头说这个洞口直接通往外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石头只是简单地说了这句话,我们就进入了洞口,这个洞起初是往下面去的,但是过了一阵之后就变得空旷,然后我看见了往上而去的台阶,石头说我们动作要快一些,他觉得外面的密檐塔似乎要塌了。

    而且不单是外面要塌了,就连这里也已经开始晃动,似乎要塌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我们身后的路统统在变成碎石落下,我们几乎是被这样的塌陷给追着在狂奔,最后终于看见了石头所说的出口,我走在前面,于是率先走了出去。

    可就在我走出来之后,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这个出口已经被彻底掩埋起来,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这个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而接着这里就是簌簌落下的碎石,我赶紧往后退,同时大声朝里面喊道:”石头,摸金手!”

    可是这里除了碎石坠落的声音再无其他,与此同时,我忽然听得上面有人喊我:”小四儿爷,是小四儿爷吗?”

    我这才看上去,却是很陌生的人,他见我无事突然笑起来,然后朝身后喊道:”找到了,小四儿爷在这里!”

    然后他转头重新对我说:”小四儿爷,我是洛阳刘家的伙计,这里就要全部塌了,您快出来!”

    我看了一眼已坍塌的地下,终于一咬牙出来了。

    来到外面我才发现外面已经有了许多人,而且大多都是生面孔,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一次我的失踪竟然惊动了洛阳四大家族,他们竟然组队来西拉木伦寻我,终于在刚才发现了我。

    再后来,我又回到了洛阳。

    而且从我回来之后,就再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西拉木伦的事,也没有一个人责备过我。

    可是我却突然觉得心力交瘁,根本无心再去猜测这些谜团和阴谋的来龙去脉,我觉得前所未有地疲惫,也直到这时候,我才深深懂得了爷爷的那一句话:其实,有些谜团不知道答案远比知道好得多。

    而且,并不是每一个谜团都有答案的。

    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我将所有的不快和愧疚之类的情绪全部压在了心底,我想就让它们沉寂在心底,永远都不要再提出来。

    而且我一直都住在周家,并且是住在周老太爷的院子里。

    周老太爷喜欢养花,我有时候也会帮着他修剪枝叶浇水什么的,可是周老太爷养的都是很新奇的品种,我一种都没有见过,我问这是什么花,他没告诉我这些花的名字,而只是说,这些品种绝大多数是从西拉木伦带回来的。

    西拉木伦!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把插进我心脏的匕首,把我重新惊醒,让我埋在心底的往事全部再次浮现在脑海里,石头、赖皮、摸金手等所有人。

    我站在花盆边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我终于知道,有些事情是根本忘不了的,也不可能忘记,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周老太爷一直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我,他见我回过神来,与我说道:”小四,逃避始终不是办法,你选择忘记,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真能忘记吗?”

    我摇摇头。周老太爷问我:”那么你的选择呢?”

    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三个月前,心底那种要破解各种谜团的决心又腾地冒了出来,我深吸一口气说:”我要找到答案!”

    周老太爷看了我良久,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后他终于说:”自你从西拉木伦回来,有一个人就一直想要见你,只是你一直在逃避,所以每次他提出来我都替你推掉了。”

    我问:”是谁?”

    周老太爷说:”季晓峰!”

    我深吸一口气,那个”冯四”在笔记中数次提到的季晓峰,其实我也很想见他,我想知道他们在井墓里究竟发现了什么,而且他们要找的”禹所积”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周老太爷回答我说,如果我已经准备好的话随时都可以。

    我说,我想尽快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