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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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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姑娘,姑娘,醒醒。”

    云棽揉了揉眼睛,窗外天早都亮了,瞧那日头,怕是已经过了午时了。

    清明笑着将床幔用金钩勾起来,替云棽取了一套清雅的男装来,眨了眨眼说:“这是爷给姑娘准备的,说是怕姑娘在府里待着憋坏了,要带姑娘出去瞧瞧。”

    云棽一下子困意全无,猛地起身,惊笑道:“呀,果真是爷最懂我,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清明一边用热毛巾把子将云棽的脸和手都拭了个干干净净,一面替她轻轻画了眉。云棽对着镜子照了照,瘪了瘪嘴,她一直苦于自个儿的眉毛极淡,总少了些生气。

    清明一面替她换了男装,一面笑嘻嘻地道:“爷那当真是心疼姑娘的紧,打从卯时开始,便让小厨房时刻候着,桌上的菜换了好几轮儿了,从早膳换成午膳,全是姑娘爱吃的,姑娘瞧瞧?”

    云棽心里一暖,从前顾长生便格外宠她,如今即便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儿,他却始终没变。風雨小說網

    “爷在哪儿呢?”云棽胡乱地吃了几口,想着到底是小厨房下人们一刻不敢马虎地做来的,自己若是动也不动,着实也辜负了众人的一片苦心。

    清明替她倒了茶,笑道:“爷还能在哪儿,在书房批折子呢。太平姑娘如今不在,万事皆得爷亲力亲为,实在是辛苦。”

    云棽搁下筷子,若有所思:“清明,我也曾见太平姑娘替爷批阅奏折,按说这本是大不敬的罪,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她顿了顿,觉得自己倒是将顾长生看得太轻了,他势必将这事儿瞒的好好儿的,若是他想瞒,怕是世上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太平姑娘又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呢。”云棽喃喃着,记起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心里到底升起几分敬意来,一介女流能在这男子当权的世道上手揽朝政,着实不易。風雨小說網

    清明摇摇头,回答的倒也老实:“奴婢是这顾府的丫头,太平姑娘并非顾府中人,奴婢不知。唯有璟荇是一直服侍姑娘的,想必知道几分。”

    “若是我也能同太平姑娘一样...”云棽咬了咬牙,将那心中的诸多委屈一并咽下去,道:“快些走吧,怕是爷该等急了。”

    清明应了,随她一道往书房去了。

    春日早已过了大半,若要到前堂的书房,需得经过顾府花园。此刻正是花开的最好的时候,顾府里香气盈鼻,一花开来,百花齐香。花有殊色,那府中正在好年岁的丫鬟们更是欢喜,隔了老远便听得花园里一阵欢天喜地的脆铃般的嗓音。

    秋千上坐着个纤细的身子,一身热烈的火红色,发间簪着一只海棠步摇,算不得多名贵,只是那般炽热的艳色却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云棽见她,心里有些欢喜,上前打了招呼:“陈姑娘,许久不见了。”

    陈珂冷冷淡淡地望过来,见了云棽,神色说不上欢喜,却也好在没有敌意,只是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云姑娘。”她顿了顿,接着道:“不对,怕是再过两日,我该下拜称您夫人了。”

    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刺,尖锐极了。

    云棽这才猛然记起顾长生已向皇上求娶的事儿,心里一惊,暗恼自己一心为着薛楚的事儿伤怀,竟将这样大的事儿也抛在脑后了。

    陈珂倒并非是后院妻妾争宠的模样,神色坦荡,如上回相见那般,疏离,却不带恶意。

    她望了云棽一会儿,神色微微松了下来,周围的丫鬟们散了个干净,跑到花丛中去扑蝶了,那欢喜的明媚的神色,倒也确实是这样年岁的丫头该有的样子。

    云棽心里有些羡慕。

    “你瞧,你最后还是没听得进去我的话。”陈珂叹了口气,不再看她,只是轻声同身后的侍女说:“推我一下。”

    侍女忙轻轻推着秋千,陈珂穿着一双素面绣鞋的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地,倒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不出生气。

    “我这便去同爷说,让他...”云棽的话没有说完,陈珂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不经意地扫过那一身男装,冷笑一声:“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你这一身衣裳,皆是用缎面蜀锦做的,便是宫里的好绣娘也要花上半个月才得一件。爷对你这样的恩宠,你既想受着爷的恩惠,又不愿嫁他,天下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便偏偏落在你头上了?”

    云棽心里一惊,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似的,脸上也热的发烫起来。诚然,她受了顾长生大恩,怎能不报?然而便是陈珂所言那般,若是报,怎么报?她如今既无令人艳羡的出身,甚至还招了皇帝眼目,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个大麻烦。顾长生不仅不嫌,反而愿意接纳她。即便她曾怀了别人的孩子。她这样心安理得地受着,着实是恬不知耻。

    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云棽啊云棽,你自命清高,可难道竟是要用伤害别人的代价来换么!当真是糊涂!

    “你自个儿想清楚才是正理儿。”陈珂见她神色着实难堪,也不再咄咄逼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秋千,看着那群嬉闹的侍女,冷声道:“若是不想留,便趁早跟爷说个明白。想留,便趁早断了其他念想,一心一意地跟着爷,再别做他想。”

    云棽见她神色虽然寡淡,可目光里却着实是掩不住的落寞,心里一动:“陈姑娘想必待爷是真心的。”

    陈珂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一早便说了,爷从不是这后院儿里任何一人的,我又何必飞蛾扑火呢。”她淡淡地说:“我这样出身的人,最是无情无义了。”

    说完,她微微福身:“告辞。”

    待云棽缓过神来再瞧,只见到她走远了的纤细身子,一身炽热的烈火色没入花丛中,像是跳动着的一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