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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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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成启铭虽然对沈老夫人一房人有愧,但对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孙女多有不喜,一如当年强势的沈老夫人一样。他现在只想着一家平安,不欲将此事闹大,见成靖宁这般坚持,脸上登时露出不悦的神色来,道:“证明不是你拿的已经够了,这件事休要再提!若有谁将今天发生的事透露给沈夫人和世子知道,决不轻饶!”威胁完大房的人,才对陆氏和成康宁道:“你们也别再提,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老侯爷出面强行制止此事继续下去,陆氏和成康宁只好作罢,只是一番盘算落空,心里不服气得紧,走的时候难免嘲讽上几句:“六妹妹好手段,竟然请了祖父来!这次算你运气好!”

    一番折腾下来,成靖宁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道:“三夫人二姑娘请回吧!”

    关上琼华院大门,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下去。成靖宁躺在床上,只觉心里堵得慌。可可已经回来了,坐在床边喵喵叫,这次的任务,它完成得很好。成靖宁把猫揽在怀中,不停地抚着可可的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可没有再叫唤,只趴在成靖宁身上打呼噜,黑乎乎的脸上竟露出悲悯的神色。“连你也不喜欢侯府吗?”

    可可应了一声,成靖宁自言自语的道:“但不管怎样,都要走下去,我们不能认输。”

    成靖宁抚着猫头,道:“你把镯子藏哪儿了?”

    可可爬起来,示范着含了一个锦袋走到床底下,成靖宁趴在床头,低着头探看里面的可可。“藏成康宁的床底下了?”

    可可一身灰的钻出来,叫了一声算答应。拿湿巾子擦了它身上的灰,一脸疑惑:“你真不是猫精吗?如果真是,我可赚大发了。”这时可可翻了个白眼,闭上眼任成靖宁蹂躏。

    天亮以后,成靖宁顶着一对黑眼圈起床。梳洗好之后,把白妈妈和沈管事叫到沈老夫人平日议事的稍间吩咐相关事宜。“昨日的事情管家想必已经知道了,这里我也直说了,三房的两位想借镯子的事情陷害我,现在没有得逞,保不定她们不会再来。所以今天麻烦大管家吩咐院中的丫鬟小厮和婆子,严加看守各个大门,不能放任何可疑之人进来。也要注意和其他院子的下人攀谈的人,绝不能让任何可疑之人和物进入琼华院。”

    “老奴明白,一定严加看守琼华院!”沈管家和张妈妈齐声保证道。两位本就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忠仆,昨晚发生的事已让他们气愤不已,只是他们身为下人无法为主子出头,现在能做的,唯有避免此类事情再发生。

    闺学陆陆续续热闹起来,琼华院的动静到底没传出来,神色如常的成靖宁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等待开课。这时成康宁进来,三五个姐妹齐齐聚到她身边,问镯子有没有找到。

    成康宁很是大方的坐在位置上,毫不在意地道:“没找到,丢了就丢了,谁喜欢谁拿去好了!一对镯子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昨晚打扰各位妹妹了,真是对不起。”

    “好可惜,那对镯子是你外祖母送你的。真是便宜那小偷了,若日后查出来,绝不能轻易放过。”成馨宁可惜道。

    “三妹妹不要再提,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成康宁已经看开,不欲再说。正好开始上课,聚在一起的姑娘散开。成康宁则若有所思的看了成靖宁一眼,明明镯子放她篮子里了,也明明有人看到花月半夜偷偷摸摸的拿了镯子准备放回闺学,怎就翻遍琼华院也没找到?

    不过她也决定不再继续做文章,昨晚狠狠的欺负了成靖宁,这已足够。另外让她欣慰的是,老侯爷始终偏向二房和三房,无论成振清如何有能耐,也不敢违逆老侯爷的意思胡来,有老侯爷和太夫人两块免死招牌在,她们依旧能逍遥度日,想着便更加肆无忌惮。

    成靖宁昨夜没睡好,这会儿也没多少精神,以手支颐的假寐着,听着成康宁的一席话,突然觉得世界很奇妙,自己还得好生修炼。

    侯府风平浪静过了三日,宫里终于传来好消息,皇后的病情稳住了,新生的小皇子也很平安健康。能出现好的转机,还多亏萧云旌举荐的一位江湖神医。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回府之后,立即备了一份厚礼送到萧府,表示感谢。

    不过这就让人看不懂了,萧云旌明明已和方家女定亲,不日即将成婚,怎会这时候去帮方淑妃的死敌成皇后?很多人都在猜萧云旌此举的意图,包括他未来岳父方尚书。而当事人萧云旌却云淡风轻多了,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就如何。

    皇后平安,无疑给大房吃了一剂定心丸,让原本打算看大房笑话的二房三房的计谋落了空。原本躁动不安的各房各院,都开始安静下来。听到消息后的福乐郡主只是冷笑:“算她们运气好!”

    大房对永宁侯成启铭缺乏敬畏心,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成启铭当初的一通威胁,当然拦不住沈管事和白妈妈。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回来之后,二人就将三日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沈老夫人并未露出怒不可遏的神色来,有的只是苦笑和失望。而成振清夫妻,则静静的等待沈老夫人的指示。

    “从今以后,靖宁不必去闺学了。对外就说她于画技上有些许天赋,以后跟着顾大师专心学画,其他的子衿你来教。”沈老夫人沉思了半盏茶的时间,对儿子儿媳说道。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第二日早晨到景斓堂请安,沈老夫人把话说白了,理由让在场的诸位无法拒绝,除了陆氏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之外,再无其他。散了之后,沈老夫人脸色凝重的回到琼华院,站在院内打量了整座院落。

    在这里过了三十多年,这种事情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哪怕府内闹得再沸反盈天,也必须冷静处理,过去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现在却被迫于毫无存在的亲情、夫妻情义和孝道忍耐,为了宫里皇后的名声,为了儿孙的名声和前程,她必须忍下府里的不公,让憎恨的人依附着自家逍遥度日,想起来真是恶心啊,沈老夫人想着。但就这么认输,不是她的作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永远都是以高昂的姿态活着的,眼下算什么?

    “祖母,镯子可能在成康宁的房内。”成靖宁也觉着,自己受的这气不能这么算了。

    沈老夫人眼里射出精光:“真的?”

    “可可放过去的,除了我和它,无人知晓。”成靖宁回头,问可可说:“是吧?”她现在,是把可可当人看的。

    可可正被噜噜纠缠着一起玩儿,听到成靖宁的叫唤,无情的离开噜噜,到沈老夫人身边坐下,喵了一声算答应。

    “哼!”沈老夫人冷笑,“走,跟祖母去看戏!你也学学怎么应付大场面,以后再遇到别这么傻被欺负。”老人嚯的起身,带了顾子衿、沈管事、张白两位妈妈和一干婆子丫鬟及二十来个前日从庄子调来的高大健壮的健妇,浩浩荡荡的去三房的轩廷院。敲开门后,二话不说直奔成康宁的闺房。

    成康宁被一身杀气的沈老夫人吓了一跳,“你们……你们做什么!”

    “白妈妈,把这个院子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遍!旮旯角落也别放过!各处大门也看好了,不许人进出!把那日到琼华院的丫鬟婆子的住处也细细的搜一遍。沈时,去把成启铭和李馥盈还有成振功兄弟请过来。”沈老夫人显然是大干一场的架势。

    陆氏也带着人进来,瞧着沈老夫人这排场,有些心虚的问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沈老夫人手里拿着宝剑,端坐在八仙桌旁的圆木凳上,身后站着的是她的心腹妈妈、管事以及二十来个体健高大的健妇。众所周知,琼华院的健妇武艺高超,侯府其他各院的护院家丁皆不是其对手,此刻她们犹如带刀侍卫般的守护在老夫人和成靖宁身边,颇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意味。不过沈老夫人不以为然,冷道:“三夫人别乱叫,你母亲等会儿才来。”

    陆氏知道琼华院健妇们的厉害,不敢贸然上前,只讪讪的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对女儿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一如当初陆氏和成康宁气势汹汹的搜成靖宁的院子一样,白妈妈和沈时把成康宁的住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连旮旯缝儿都不放过,最后在她的床底下搜出一对昆山玉镯子。

    白妈妈奉上镯子,沈老夫人拿在手里很是认真的瞧了一阵,问成靖宁说:“这可是成康宁闹翻天要找的镯子?”她叫的是成康宁而非二丫头,让陆氏直叫糟糕。

    “是。”成靖宁不多说话,抱着可可围观学习。

    沈老夫人把镯子仍在圆桌上,睥睨着看向陆氏母女,凉凉地问道:“陆氏,成康宁,这怎么解释!”

    昆山玉镯子被搜出来的刹那,陆氏无可辩驳,她着实不知,这对镯子怎会在女儿的床底下,支支吾吾半晌,最终焉了气。

    成康宁瞪大眼睛,棕色的眼珠快要跳出眼眶,大声道:“不可能!”镯子明明被素荷放进成靖宁的针线篮子了,菡萏也看见花月鬼鬼祟祟的想把镯子还回去,未遂之后又将镯子带回琼华院,怎会出现在自己的地方?“是你害我!”成康宁指着成靖宁大叫一声,不要命的扑上来找成靖宁拼命。

    成靖宁不是心怀天下怜悯众生的菩萨,会原谅害过她的人,看着成康宁这幅疯魔的样子,颇觉解气,“证据呢?谁看到我或者我的人进出你的院子了?”

    “你!”大房和二房三房不和,主子不怎么往来,下人更是老死不相往来,这三日的确没有一个琼华院的人,靠近过老侯爷极其儿孙占据的地方,她无可辩驳。“成靖宁,你好狠的心,好厉害的手段!”

    这时成启铭带着福乐郡主还有两个儿子到了,进门便听到成康宁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再看成康宁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不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看见成靖宁面无表情的站在沈老夫人身边,已然知晓是怎么回事。霎时间半眯着眼,酝酿着的怒气很快要迸发出来。

    救兵到了,陆氏拿着帕子捂脸哭,靠在成振声怀中,叫着“我可怜的康儿”。成康宁已扑到福乐郡主怀里,大叫祖母救我。

    沈老夫人冰冷的眸子巡视一圈,很好,都到齐了。“侯爷,先别急着发火,先看完戏再说。”

    成启铭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翻涌的怒气:“你说。”

    “三日前,成康宁说她外祖母送她的昆山玉镯子不见了,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在整个侯府翻找,这件事,侯爷还记得吧?”沈老夫人拿起玉镯子,好生打量了一番。

    成启铭看着她手里的玉镯子,眉头一抽一抽的,无奈的应声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这玉洁白无瑕,质地细润均匀,与上好的羊脂白玉相当。自从大周失去西域那块地之后,传到中土的昆山玉就更少了,这么一对上乘的镯子,价值千金不止,也只有曾经鼎盛之时的茂国公府有财力和人脉弄到这么一对。”沈老夫人品评着说道。

    福乐郡主最恨她这幅云淡风轻磨磨唧唧的嘴脸,“你有话就直说!”

    沈老夫人不疾不徐:“急什么呢?话要慢慢说清楚,事情得一件一件解决。”

    “祖母,祖父,是六妹妹害我!她……她偷了我的镯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藏到我的床底下,现在反咬我一口,她贼喊捉贼!康宁实在冤枉!”成康宁伏在福乐郡主怀中,不看成靖宁,却一手指着成靖宁哭得好不委屈的道。

    福乐郡主瞟了成靖宁一眼,问成启铭说:“侯爷要怎么处置?康儿最是知书达理,断不会做出冤枉姐妹的事来。”

    成靖宁被这祖孙两气笑,正想辩驳两句,被沈老夫人制止。“凡事讲究真凭实据,断这等家务事,可不能仅凭一张嘴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成康宁说靖宁偷了她的镯子,证据呢?你说靖宁把镯子还回你这里,证据呢?她有几斤几两,我这个长辈还是清楚的。”成靖宁什么都好,只是在这等事上,处理起来还不够老辣,以至于被三房的下人欺负。

    “至于贼喊捉贼,我从来都记得,真正的贼才会这么撕心裂肺先声夺人的为自己辩解。成康宁,你这点手段落我眼里还不够看。之前敬着老太太,宽容你们一家子,不过是因为振清才回京城,皇后根基不稳,不欲生事被那群聒噪的言官抓住把柄。你们能平安留在京城,也不过是方淑妃、丽妃等背后的人,几番权衡周旋之后留着你们制衡皇后和振清,给侯府添麻烦。先前是我顾虑太多,一再按捺着不发作,倒让诸位觉得自个儿还跟从前一样,可以任性胡为,我不动手,倒显得大房软弱可欺了。”沈老夫人身边的四个健妇,已拉开福乐郡主和成康宁。

    成启铭欲动手阻拦,已被沈老夫人抽出的剑阻止。她是将门虎女,练得一手好剑法,便是成启铭也不是她的对手。早准备好的板子已抬了上来,成康宁被按在长木凳上,捆住双手双脚。

    “沈文茵,你不要太过分!仗势欺人,算什么东西!”福乐郡主红着眼叫嚣道,无奈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半分。

    “有你当年过分?下毒惊马暗杀陷害,三十六计,你们变着花样使,我都记着呢。”沈老夫人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福乐郡主和她的两个儿子,“至于仗势欺人么,我这功夫还不到你们一家子一成,现在开始学而已。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很浪费啊,我现在才知道仗势欺人的感觉这么好,以后一定要多用用才可以。”

    成启铭失望透顶,当年爽朗善良的沈文茵,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幅尖酸刻薄的样子?“文茵,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

    “你闭嘴!”沈老夫人一声呵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吗?如果当年我下毒害你的四个子女,你会如何?如果振清当年惊马摔断腿,你会如何?如果被雇佣兵暗杀的人是成振功几个,你会如何?被陷害流放崖州十年的是你的宝贝儿子,你会如何?如果现在登基的是逆王,对我们母子几个,你又会如何?如果不是老天眷顾,你们做了太多有损阴德的事遭报应,只怕我们母子还有宜惠,早被你们踩进泥里骨头都不剩了!”

    连番质问,让成启铭无话可说。当年,都是当年犯下的错,造孽啊!

    “把人带上来。”

    被押进来的,赫然是成康宁的贴身丫鬟素荷。“你!”成康宁未曾料到,沈老夫人把她拿捏住了。

    素荷跪在众人当中,抽泣着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不是有意要背叛您的。”她的哥哥前日在外赌钱,不止输光了所有银子,还欠下一大笔债,被债主追着要债,现在躲在侯府里不敢回家。原本瞒得好好的,结果被沈老夫人知道,拿住了她哥哥,她没办法,才不得不把当时成康宁做的事和盘托出。

    “把当时对我说过的话,对她们所有人再说一遍。”

    素荷被沈老夫人的眼神一扫,瞬间低下头去,磕磕巴巴的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件事就是这样,二小姐只是……只是想小小的欺负一下六姑娘而已……至于镯子是怎么回来的,奴婢当真不知道!奴婢没有把镯子放回二姑娘的床底下!”

    “都听清楚了吗?”沈老夫人问众人,“这件事,可不是小小的欺负一下而已。成康宁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恶毒,陷害姐妹,不敬尊长,粗蛮无礼,必须罚!”

    福乐郡主不服道:“谁不知道你厉害?拿捏住康儿的贴身丫头,难道不是你想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成康宁若没做过,素荷就不会说得这么事无巨细头头是道,她说得那些,每一条不都对上了吗?”沈老夫人说道。

    成启铭欲开口求情,沈老夫人已命人上板子,“别说什么还是孩子的话,做错了事就该罚。没有教训,以后还会再犯。”

    执杖的健妇,每一板子都打的瓷实,成康宁被帕子堵着嘴无法求救,只发出呜呜的叫唤声。爱女被打,成振声夫妻无法救助,早被沈老夫人的人拦着,只好站着干着急。

    成启铭捂着脸,目不忍视,扬天长叹:“作孽啊!”

    啪啪二十板子打完,成康宁已晕了过去,陆氏这才挣脱婆子的桎梏,抱着晕厥的成康宁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女儿,你要有什么事娘也不活了!”

    不过沈老夫人做事周全,自是不会把成康宁打死,早叫了治疗跌打损伤的大夫来。板子刚落,就被人抬下去治伤了。成靖宁默默的为沈老夫人的一番举动点赞,做事周全,让二房三房无话可说。

    这时搜丫鬟婆子住处的人也带了赃物和人上来,还有被关在柴房等候被发卖的刘妈妈。金银首饰珠宝玉器摆在地上,再添一些就能开首饰铺子了。“看来,陆氏对下都大方得很,一个个的私库这么充裕,连珍宝斋的金首饰也有。”

    陆氏止住哭泣,脸一阵黑一阵白,怒着道:“你们这些丢脸的东西!”

    “人是你的,我无权发卖。不过你御下不严,我就教教你怎么管教下人。”沈老夫人手一抬,正厅里又摆了几张长凳,多了几个执杖的婆子,“砍手砍脚这么血腥的事就不做了,还是打板子吧。谁拿得多,板子就赏得多。张妈妈,你带人搜的地方,你来量刑。”

    张妈妈搜到金银器物时已是气愤非常,这会儿自当不会手软,这个分了十板子,那个二十,下个三十,小半个时辰内,轩廷院内惨叫声不绝。陆氏早被吓着了,但是她的人偷了东西,不敢开口辩驳,便是福乐郡主也只有看着的份。

    “刘妈妈和李妈妈胆子很大呀,连大房嫡出的小姐都敢掴掌,哪家高门有这个规矩?是谁给你们胆子动手打人?”处置完那批为虎作伥下人,最后轮到陆氏的心腹,沈老夫人连成康宁都敢打得半死,处置两个下人还有何顾忌?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是……是二小姐说的,一切后果她承担……”刘妈妈浑身抖如筛糠,语焉不详的道。

    “让你打你就打?这么多年的规矩,都白学了?扇了靖宁两耳光,你们两个,就两百下吧。”沈老夫人发话,四个健妇上前,分工合作,一人钳制住手脚,一人左右开弓。妇人生得高大健硕,力气极大,一巴掌下去,刘妈妈脸歪了一半。啪啪两百巴掌下来,已肿成猪头。

    成启铭不忍直视,道:“文茵,已经罚过了,算了吧……”

    沈老夫人不理他,命人上板子,三十大板下来,刘李两个妈妈早晕了过去,不过下手的健妇力道拿捏得好,并未将人打死,都留着一口气。

    “今夜人都在,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说。既然早就分了家,那就分府过,免得强拧在一起都不好受。侯爷先掂量掂量,是二房三房主动搬出去,还是大房搬出去。”沈老夫人办完事,利落的起身带人离开。

    成启铭惊慌道:“父母在,不分家,你怎么……”

    “不分家么?早在十多年前侯爷不就做主分了吗?”沈老夫人停下脚步,轻笑道。

    成启铭无话可说,这个家的确很早就分了……

    “爹!”成振功先开口,无助的喊了一声。沈老夫人这是,要赶他们走了!依附着大房,躲在侯府他们尚能安稳度日,若是搬出去……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兄弟能留在京城的原因,方太后听方尚书等人的话,在今上跟前讲了一通大道理和鬼神之说,让今上免了流放三千里的罪。当时今上只好忍了,也说只要他们留在侯府,不惹是生非,就不追究过去的事。要是搬出去,今上可就要秋后算账了,此刻才觉活着可贵,他还不想死。想着今天的罪魁祸首,不由狠剜了一眼三房的人。

    “怎么会这样?”陆氏也不曾想会闹到这幅境地,那时候,她只是,只是想小小的,小小的欺负一下成靖宁而已。面对丈夫欲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黯然的低下头。

    “无知蠢货!”成振声心身俱累,甩袖离开。当时瞧着陆氏聪明,怎么这时候犯起糊涂了?没瞧见二房被教训一番后,都老实了么?离开侯府……以后的日子他不敢想。

    福乐郡主意识到事态严重,瘫倒在地,双目无神的呐呐道:“侯爷,求你救救振功和振声。”离开侯府,可就真的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