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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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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父亲春闱二甲十三岁,今生,是第十六名,没有上一世的成绩好。

    是不是因为这一世王映雪的事牵扯到了他更多的精力呢?

    窦昭胡乱猜想。

    二太夫人却很遗憾。

    她对窦世横道:“万元的运气真好!如果你今年也去参加春闱,说不定也是能金榜提名。”

    自从出了王映雪的事之后,窦世英在窦家人的眼里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能之辈。他虽然考中了进士,擢选了庶吉士,但二太夫人还是觉得他靠的是运气而不是才学。

    有这种想法的,窦家并不只是二太夫人一个人。

    窦世横不免有些恼怒,道:“万元读书向来聪明,只是没有像别人那样读死书,死读书。谁靠着运气考过了会试、殿试又选了庶吉士的?”

    二太夫人默然,但心中却始终不以为然。

    窦铎则是喜出望外。

    他将喜报张帖在了自家的大门上,享受着行人仰视的得意与自豪的同时,写了封信给王行宜报喜。

    王行宜的日子过得有些苦闷。

    去冬今春,他先后几次击退了蒙古人的进犯,在西北,威望一时无二,房师也很高兴,皇上甚至提出让他任陕西巡抚,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下来。

    他怀疑是因为上次窦世枢回乡的事让房师觉得他还不够沉稳,还需要磨练两年。

    王知柄呶嘟道:“早知道这样,当时您就应该赶往京都跟曾大人解释一番的。”

    “事实俱在。一解释,我们就落了下乘。还不如就这样,让大家都知道我王行宜磊落坦诚,敢做改当。”

    话虽如此。他还是写信给自己在京都最好的朋友,也是曾贻芬女婿的翰林院侍讲郭颜:“……家贫至如此,女儿失足。每每想起,泣不成声。万幸归于北楼窦氏七子,嫡妻病逝后,有意将女儿扶正,我虽觉不妥,但想起女儿受我不教之苦,纵是苦胆。我亦饮之。”

    现在看来,这封信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并不是很明显。

    想到这些,王行宜不由背手在屋里走了两圈,吩咐儿子:“就把日子就定在这个月吧!”

    扶正和娶亲不同。不用采征纳名,也不用下聘订期,在家里摆上几桌酒,请了亲戚,让穿了代表正室的正红色吉服给来喝酒的亲戚敬酒,重新定下名份即可。

    王知杓应喏,代父亲回了封信,盖上了王行宜的私章。

    窦铎将日子定在了五月二十二。

    窦昭压根没准备给王映雪磕头敬茶喊母亲。

    她让妥娘给祖母带信,说要去看祖母。

    祖母那边迟迟没给回信。

    窦昭手时有银子。让妥娘悄悄地雇了辆车:“……让车夫五月二十二日的卯时在西府后面的巷子口等,那个时候三堂嫂正好带着东府帮忙的人过去,王映雪的正日子,她不能随意出门,丁姨奶奶、胡嬷嬷都会出面接待三堂嫂等人,我们就趁着那个机会走。”

    妥娘点头。道:“我帮小姐收拾箱笼。”

    “收拾什么箱笼?”窦昭道,“只贴向带几张银票和几两碎银子就行了。到时候安顿下来再回来搬箱笼也不迟。”

    妥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窦世英回来了。

    给六伯父带了几坛董酒,给六伯母带了几匣子京式点心,给窦政昌、窦德昌兄弟带了几方砚台,窦昭和窦明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偶。

    窦明欢喜得不得了,抱在怀里不放手。

    窦昭觉得这个玩偶还没有六伯母送给她的精致,道了声“多谢”,让妥娘收了。

    长女的懂事却疏离的样子,让窦世英有些难受。

    给二太夫人问过安后,他专程来看窦昭。

    窦昭正在纪氏的指导下描红。

    见窦世英折了回来,纪氏借口去给窦世英沏茶,把书房让给了窦昭父女。

    窦昭从书案后面走出来,直直地站在那里对窦世英道:“二十二日那天,我想去看崔姨奶奶。”

    窦世英愣住。

    窦昭目不转睛地望着窦世英的眼睛。

    屋子里静寂如空。

    良久,窦世英声音有些嘶哑地问女儿:“为什么?”

    “我不想叫一个姨娘做母亲。”窦昭正色地道。

    窦世英沉默了半晌,说了句“知道了”,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窦昭没有琢磨父亲的想法。

    如果父亲同意她去祖母那里,对她而言,不过是事情变得更简单了;如果父亲不同意,她一样能达到目的。

    就凭祖母给她送的那袋子榆钱芽,她笃定只要她到了田庄,祖母就会收留她。

    窦世英神情有些恍惚地回到了家中,高升表情怪异地在门口等他。

    “七爷!”高升上前给窦世英行着礼,低声道,“崔姨奶奶刚才差人来报信,说她病了,想让四小姐去田庄陪陪她。”

    窦世英非常意外,忙道:“送信的人呢?”声音紧绷,显得有些慌张。

    “我留了他在厨房里吃饭。”高升道,“老太爷,没有答应。”

    窦世英“嗯”了一声,匆匆去了厨房。

    昏暗的厨房里,崔大正捧着碗呼拉拉地吃着面条。

    他是崔氏的大侄儿,今年岁满二十岁。

    “七爷,”他丢下了碗筷站了起来,神色比较拘谨,喃喃地道,“崔姨奶奶说,要是遇到了七爷,就跟你说一声,她没什么事,就是想把四小姐接过去住几天。”然后强调,“住几在就送回来!”

    在窦世英的心目中,崔姨娘是个非常好强的人。自从父亲把她送到了田庄,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和窦家说过一句话。更不要说插手窦家的事务。

    他强压下心中的困惑,对崔大道:“那好,你今天晚就在这里歇了,明天一早护送四小姐去田庄。”

    崔大“哎”了一声。咧了嘴笑,笑容憨厚。

    眼睛好像被刺痛了般,窦世英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他去见了窦铎。

    窦铎正兴高采烈地摆弄着一盆文竹。看见窦世英,他放手中的喷壶,笑容更盛了:“见过你二伯母了?”

    “见过了。”窦世英道,“我还碰到了崔大。”

    窦铎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让他住下了,”窦世英像没有看见一样,语气依旧温和地道,“明天一早护送寿姑去田庄。”

    “咚”地一声。喷盆被掷在了小几上,水溅得四处都是,有几滴落在了窦世英的衣角,他毫不在意,道:“爹爹。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我只请了十天的假,为了赶路,有两天都没有合眼了,我先去睡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弯腰行礼,退了下去。

    窦铎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

    窦昭知道祖母“病”了,心里很愧疚。

    她知道,如果祖母真的病了,父亲的表情不会这样轻松。祖母完全是为了她才装的病。

    窦昭给菩萨上了三炷香。求菩萨保佑祖母长命百岁。

    窦世英听着女儿的喃喃自语,很是震惊,半晌才道:“你,你是不是……”

    望着女儿稚嫩的脸庞,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好。

    王映雪一旦成了她的继母,就会占了大义。她若是继续装聋作哑,只会被王映雪摆布。

    窦昭决定慢慢地露点锋芒,逼迫王映雪对她的事退避三舍。

    所以见窦世英起了疑心,她索性道:“我请崔姨奶奶接我去田庄的。”

    窦世英张口结舌。

    窦昭懒得理他,指使海棠把她很喜欢的那尊福禄寿喜的瓷像装进箱笼。

    那瓷像寓意喜庆,颜色艳丽,祖母肯定会喜欢。

    她又去看了给祖母的桂圆干。

    个顶个的又大又甜。

    窦昭满意颔首,赏了办事的小丫鬟几分碎银子。

    小丫鬟喜出望外,谢了又谢。

    窦世英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大方,淡定从容的女儿的,里升起股怪异之感。

    女儿好像剑兰,本应养在温室里等她慢慢长大。可突然间,她被丢到了一旁,急风骤雨间中,她只好随着身边的野草一起在暴风雨中挣扎,并在挣扎很快长高、长大……而自己,就是那场急风骤雨……

    “寿姑,”他问窦昭,“你想不想回家?”

    他想让女儿重回温室。

    “不想。”窦昭很干脆地道,“那个家里乱七八糟的,看着就让人心烦,我还不如六伯母、崔姨奶奶两边住着。”

    窦世英语塞。

    父女俩一路无语地到了田庄。

    祖母站在路边翘首以盼。

    看见父亲,她的眼眶立刻湿润了。

    “听说你中了进士,”祖母笑道,“你真行!”

    父亲微微地笑。

    祖母低头和窦昭打着招呼:“寿姑。”那慈爱的表情,陪随着窦昭度过了无数个漆黑的长夜。

    窦昭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籁簌落下。

    “崔姨奶奶,”她抱住了祖母,“桂圆干,很好吃!”

    祖母一愣,随后紧紧地抱住了窦昭。

    ※※※※※

    祖母的田庄,和记忆中的一样。

    绿油油的庄稼,平整的土路,村头合抱粗的老槐树树冠如伞,坐着三三两两的妇人,说说笑笑地做着针线活,还有几个孩子在一旁打闹。

    看见有人进村,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地打量着。

    窦昭亦盯着那些人看,想在其中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不过很可惜,隔得太远了,这些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陌生。

    马车很快在祖母的青砖瓦房前停了下来。

    一个干净利索的妇人上前撩了车帘,祖母亲自抱着窦昭下了车。

    铺着青石的院子,贴着窗花糊着白纸的窗棂,还有牲口棚里安安静静地嚼着青草的小马驹,都是这样的熟悉,只是墙角少了一株她亲手种的李子树。

    ※

    姊妹们,在亲戚家吃了饭,出来的时候的士收了班,说是快过年了,要提前收班,然后我们一路走回家……

    这几天要走亲戚,晚上的更新可能不太准时,向大家请个假。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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