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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依人所归,胡姬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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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陷入了一场冗杂而无止的梦境中,身边四处都好像铺满了棉花糖,软软的,像是做回了未出生的婴儿,酣睡在母亲的怀抱中。

    深夜,钟离诺枕边的玉发着淡淡的光芒,忽然化作一缕细丝,飘入了钟离诺的额头内。

    忽的世界突然黑暗,大脑轰鸣不知,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生在一个安静祥和的国家——月悟国。而我是月悟国的唯一公主——钟离诺。

    可惜时年战乱频繁,我只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却没有快乐的成长。

    当年我有幸那一年,正值胡姬花盛开的季节,春风拂过了月悟国的国都,甜甜丝丝的清凉,正是在这个美好的季节中,我看到了衣衫褴褛宛如乞丐的他。

    “姑娘,我不是乞丐……”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令我诧异万分,一个乞丐不要钱?那他要什么?我惊异的转身再次向他走去。

    如果他不是穿得如此褴褛的话,我一定不会误把他当成乞丐,然后在他的脚下留下银票。

    凌乱的墨发下是一张清秀俊逸至极的脸,澄澈的眼眸,眉目透出丝丝的贵气,我怔然。

    “我是西国人,名西子寒,流落至此。”

    他在嘴中塞着满满的馒头和菜,狼吞虎咽,口齿间蹦出了这一句话,与此同时,我察觉到身旁的丫鬟小娟身体有一些颤抖。

    是啊,我月悟国与西国本是敌国,西国嚣张跋扈,处处找借口想要吞并月悟国,引起了战乱,民不聊生,所以我月悟国人很是抵触西国人,而现在,我却在帮一个西国人,并且把他带入了我再宫外的一所别院。

    “吃完了,就走吧。”

    我缓缓开口,等待着他的回答。

    “姑娘,那我该怎么报答你?”

    他听到我赶他走,立刻停止了对饭桌的横扫,用那件破损的衣袖擦擦嘴,很是正经的问道。

    我看到他一脸的正经,再次怔然。

    “呵呵……”丫鬟小娟突兀掩嘴而笑,俏皮道:“你这个西国人还是吃完就走吧,我们家姑娘可是月悟国的公主,见你可怜才施舍你,你能拿什么回报?”我拽了拽小娟的衣服,示意她不要插话,她嘟了嘟嘴,不再言。

    “姑娘,我该怎么报答你?”

    他又复问了一遍,坚定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我在此刻相信,他一定不会当一个四处游荡的文人,他应该入朝为官,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下,因为那眸中的坚定我只在他的身上看到。

    “公子有心,我叫月舞,希望你可以保佑我月悟国的平安。”月舞,月悟,我连名字都未真正告诉他,如此只说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丫鬟小娟瞬间被我惊到了,就连西子寒也是愣了一愣。旋即开口道:

    “我愿保月悟国子民,一年不收战乱之苦。”

    果然如他所言,月悟国得到了一年的平安,可是就在第二年的时候,战争又来了……

    蔓延狼烟,兵戈战乱

    流离失所,烽火烧心

    前方战事紧急,父皇心急如焚,子时吐血而卧于榻,我前去看望他,只见他一身病态的模样,我心如刀绞。

    月悟国最终还是未能敌得过西国,三千士兵破城门而入,直逼皇都,父皇拼死爬下榻,下急诏命我进宫面见。

    几日不见,如隔春秋,父皇身着凌乱的黄袍,保养极佳的黑发全白,四处透出一股病态,脸上的皱纹剧增,满眼空洞,他唯有一个念头:将我送出去。

    父皇苍老的大手将我推向了密室入口,伴着剧烈的咳嗽声,我嚎啕大哭,不愿走。

    父皇不听我言,拼尽力气,声嘶力竭的嘶吼:诺儿!你得替父皇活着…….病态的身体不支撑大动作,父皇突然捂住腹部,随着噗呲一声,我迅速转头望去,瞪大了眼。

    血迹染却了我的月牙白的罗裙,绽放成一朵妖艳的花,摄人心魂。我哭喊着去抱住父皇渐渐瘫软下的身体,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父皇颤颤巍巍地说:诺儿,为父死也足惜,只是担心你余生受苦,就听父皇一次,趁着敌军军未破宫城,走吧,找一个好人家,完成你母后的愿望。

    父皇渐渐的闭上了眼,沧桑如老木,眼角溢出了泪,握住我的大手也渐渐地松开……

    我只知道后来轩辕帝国救兵来了,月悟国九死一生,幸存的我没有了父皇的保护,备受欺凌,半年后我被逼嫁入轩辕帝国和亲。

    沿袭了寡妇的命运,我还未刚轩辕帝国,轩辕帝国的皇帝便驾崩而去,准确的说,是死在了战场上。那时我才十三岁,便是做了五皇子的母妃,在宫中饱受排挤,含辛茹苦的度过了三年,一日突然昏迷,再醒来已经是时隔多年。

    【轩辕帝王秘史:武帝末间:三子轩辕泽,四岁失母,交由月悟国公主代管三年,三年后,月悟国公主怪病而亡,念其功德,安置于冰棺之中,时年十六。】

    钟离诺突然梦中惊醒,大脑一时间轰鸣不止,却是久久回响着那句话:

    一日突然昏迷,再醒来已是时隔多年。

    “母……母妃……”耳边传来遥远却真实地呼唤,钟离诺恢复了部分神志,微抬眼帘,皇上担忧的脸渐渐浮现。

    轩辕泽此刻坐在榻边焦急守护,一旁是轩辕冥紧抿着唇,看到钟离诺苏醒,两人都大喜,激动得不能自已。

    钟离诺一言不发,鬼斧神差的下了床榻,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神采,轩辕泽小心翼翼的扶着钟离诺,担忧之色写在了脸上:“母妃您要做什么?”

    钟离诺并没有理他,只是一步步的朝着东面窗户边靠去,缓缓地打开窗,迷离眼神终于有了汇聚,仰起头,却是对着东南方的天空流下了眼泪……

    月悟国,家的方向。

    菩提玉,回家的媒介。

    如今沉睡九年,那时候让她牵肠挂肚的少年已经长大,对她的异样情愫也缓缓攀升。

    如今,她不过是十六岁的模样。

    而他,已经长大成人。

    可那个俊逸的少年西子寒又在何方?

    轩辕冥有些落寞,望着自家徒弟黯然神伤的背影,竟有种要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