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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忙中出错(伪更,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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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冬月初,离交货还有四个月,选料打样绣花,即使有缝纫机也不能放松,夏颜时刻绷紧了一根绳,一闲下来就盘算起裁衣结构来。

    今日轮着她去照顾刘大娘,便早早买好了菜备在厨房里,只需到点儿回来下锅炒熟。

    刘家夫妻现如今都卧在床上,夏颜需要两头看顾,渴了喂水,饿了填点心,有了三急就扶去出恭。至于大伯,他吃喝拉撒本来就都在床上,腚下垫了纸布,何大林会定点来换。

    左右一整天没什么事,夏颜不想浪费时间,便把工具都装布兜带到了刘大娘家。

    刘大娘气色比昨儿好多了,夏颜一来就嚷嚷着口渴,夜里就渴醒了,挨了半夜才等到人来。

    夏颜也来不及烧热水,倒了半碗冷茶就递过去,刘大娘咕咚咚喝了个精光,而后才由着夏颜扶去小解。

    等到一切都忙定,刘大娘已经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夏颜取出木炭条和竹尺,照着梅廉给的尺寸,在桑皮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不出两刻钟,纸样就打好了,夏颜按线剪下,铺在了一张旧布上,照着样子裁成片。

    这是她接的第一单,出于谨慎,她打算先用废布做一套试试。

    衣片拿在手里比划了半天,总觉不能得心应手。这时候就体现出立体人台的好处了,把衣片固定在人台上,该收该放一目了然。

    夏颜见刘大娘睡得深沉,心思一动便躲到了恭桶间,这里有个帘子遮住,又隐蔽又能听见动静。

    心头一转,立刻进入了工作室。

    因没带油灯,眼下漆黑一片,夏颜开了灯,抓紧时间工作起来。

    扯开一卷胶条,往人台上划分结构,完事了拿出珠针,手上捏着,嘴上叼着,衣片按着胶条标记铺好,手下麻利地戳着珠针,三五分钟就固定好了。

    腰身松了些,再收进去一寸就正好,胸部的结构有些垮,还得做出胸省来。裙子需多打几褶,转圈儿的时候才更加飘逸。夏颜脑子里飞快思索着,手捏粉饼迅速标记好。

    夏颜心里默念着数,算着时间快到了,便慌慌忙忙收拾起来。因为太急,手下不意被珠针戳了个血口子,夏颜“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缩回手时,扯开了连着人台的布料,又带倒了人台。

    顷刻间,工作台上的东西全被扫落了下来。珠针撒了一地,粉饼也碎得到处都是。

    夏颜懊恼地吼了一声,赶紧俯下身子收拾东西,越慌乱越出错,手上又被扎了两下。收拾完一个角落,夏颜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按理说该到时限了,怎么这回却没被退出呢?顶着一脑袋疑问,手上动作愈发放缓了。

    直到她慢悠悠把东西收拾完,头顶的灯依旧亮堂着,夏颜把散落的衣片叠好揣进布兜里,坐在工作台上,望着白晃晃的灯愣愣出神。

    约又过了一盏茶时间,灯光终于闪了一下,一片黑暗袭来后,夏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拍拍裙子上的泥尘,夏颜并不在意,她的心思还留在刚才的变故上。

    直到外间的刘大娘哼哼了一声,这才收回心神,掀开帘子出去。

    临近晌午,何漾换班的时辰快到了,夏颜站在门口张望,不料竟连何大林也一并来了,后头还跟着个男子,夏颜认识的,是何漾的朋友,衙门里的那个捕快。

    三人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什么,何漾又和老爹争了个急赤白脸,夏颜已经见怪不怪了。

    快到门口时,三人又不约而同禁了声,何大林带头打哑语,夏颜看得更纳闷了。

    何漾叹了一口气,拧不过老爹,一甩袖子带着朋友去了里屋,夏颜就站在外间侧着耳朵听。

    “大娘,官府的抚恤银子下来了,”夏颜一听这话,首先起了疑,转过头用目光询问何大林,何大林却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真的,我这朋友就是衙役,他亲自给你送来了。”

    何大娘低声说了什么,何漾轻声笑了笑:“我估计,八成是知府大人管了这事吧,雷县令立马就把银子派了下来呢。”

    那衙役也适时拿出两个银锭子,摆在了刘大娘枕边。

    夏颜一看银子的成色,并不像是官造银,那衙役给了钱也并没有给官印文书,夏颜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还是何大林做主,自家填了银子进去。

    当下颇不赞同地看向何大林,后者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又一言不发去刘大伯的屋子了。

    何大林要做慈善,夏颜也不好多嘴,毕竟不是她亲爹,她也不图何家的家产。只是那二十两银子是何大林攒了来年种树的,现在一下子打了水漂,也不知他还拿不拿得出这许多。

    何大林出来时手上端着个屎尿盆子,里头是换下的脏布垫子,臭味熏天,夏颜一把捂住鼻子,忍住心底的波涛翻滚,憋着气儿道:“把这些都丢了罢,改明儿我带几块干净的布来。”

    “小门小户哪里禁得住这般糟蹋?你先回家,我把这些洗了就来。”夏颜望着何大林的背影,久久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做人实诚到这份儿上,倒真叫人肃然起敬。

    夏颜深吸一口气,跺跺脚,扭身跟了过去。心里决定,明儿就做几件尿布兜来。

    等到刘大娘的伤渐渐好起来时,夏颜已经把舞衣改了几版,再待刘大娘能下地走动时,第一件样衣都打好了。

    绀青色的衣裙渐变为白,广袖立领,唐制抹胸进行了改良,更加修身挺立,缎裙外覆着腰裙,既有型又飘逸。

    梅廉见了啧啧称奇,止不住地赞叹:“这样的颜色,这样的巧思,你是如何想到的?”

    夏颜逛了几个绸缎庄子也没找到渐变色,便买了白缎回来自己染,空间里有现成的染料,既鲜艳又不掉色。夏颜对此回答得笼统,只说是用蓝草染的,反正不论是茶蓝马蓝还是吴蓝都是蓝草,梅廉也不欲追根究底。

    定下了这一款样式,夏颜就开始批量裁片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也不得不用上空间的工具了,家里的剪子实在不锋利,上好的缎子都扯拉丝了。在空间里,夏颜把纸样覆在料子上,用轮刀一滚就成片了,边线又直又平整,能省去一半功夫。

    不出三天,十九件衣服的裁片就好了,夏颜分类打包好,前往和梅廉约好的地方去。虽然设计图册已经送给了绣娘,但当面沟通一定是不能少的。

    绣娘吴氏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生得一副好相貌,见着谁都是笑吟吟的。她看过夏颜送来的样衣,直夸她心思巧。

    “你说绣上折枝牡丹如何?”吴氏摩挲着光滑的裁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牡丹虽富丽华贵,但和这套飘逸的仙子服并不搭,况且夏颜只打算在袖口、衣领和腰线上绣些小巧的图案,便摇了摇头道:“牡丹有些喧宾夺主了,这些只是伴舞衣裳,领舞的华服还没做出来呢,不如只在这几处绣些茉莉罢。”

    蓝底配上小白花,也是极雅致的,吴氏赞同地点点头,望向一边的梅廉,抿嘴一笑:“只咱俩讨论得火热,这儿正经的管事还没发话呢,梅相公,可要再添几缕银丝线勾边?”

    梅廉听了连连摆手,不住地抱拳告饶:“姑奶奶可放过我罢,这穿针绣花的门道我哪里懂?既把大权交付于你,我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呢。”

    看样子他们二人是极相熟的,梅廉还跟吴氏唠起了家常:“这次多亏你出手相助,才解了我燃眉之急,不然可不得让家里叔叔瞧我的笑话了。”

    “你本事也不小呐,他想给你下绊子,叫你使唤不动家里的长工,你倒好,一转眼就找了个更巧手的裁缝。”吴氏笑着点了点夏颜,和梅廉交换了个眼色。

    寥寥几句,夏颜也听出了些门道,却不欲掺和进这些宅门内斗里,只做充耳不闻的样子。

    定好了花样子,夏颜就告辞,留他二人叙旧,自己回家一头扎进了空间,给剩下的领舞衣裙寻找配饰,这才是真正的硬骨头,从头饰到裙褶,无一不是挑战。

    据说领舞的是个西域舞姬,丰胸纤腰,极尽风情,夏颜第一个有灵感的便是珠帽,她买到了一块暗金黑纹的绸缎,看似低调的花色若是配上宝珠,便会大放光彩。

    空间里倒是有一盒湖珠,并不是什么名贵货色,颗粒大小不均,光泽倒是不错,夏颜挑出一些来,托人去穿孔了。

    梅廉给的预算有限,她也不能拿出太扎眼的东西。就像上次的珠花,珠子虽是仿真的,但工艺在这时代却足以以假乱真,夏颜并不敢冒险。倒是这里有一种宝石打磨出的彩珠,和空间里的釉光米珠极相似,夏颜比量着预算,取出一些来做搭配。

    “你这丫头,怎么跟你说了两遍还没听见。”何漾一把揪住夏颜的耳朵,凑近了大声说。

    夏颜哎呦呦叫唤了两声,连忙捂住耳朵,这几天她全副心思都在做衣上,整天魂不守舍的,说话做事总是出错。

    “今天的饭菜味道忒怪了,你莫不是又把糖当成了盐?”何漾尝了一口,就嫌弃地把碗筷丢在一边,只拿茶水漱口。

    这已是夏颜第三次犯错了,何漾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就连何大林也吃得直皱眉头。

    夏颜尝了一筷子炒鸡蛋,确实齁,自己都没法下咽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再叫他们吃,只好讨好地笑:“我去买些油泼□□。”

    何漾丢出一枚碎银子,连连挥手,连看都不想再看面前的菜一眼:“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