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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双人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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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面八方都传来悠扬的乐声,悠悠荡荡,黑暗中仿佛有人在跳一只双人舞,高跟踏着大理石地板,发出其独特的清脆声。

    茂京举着火把沿着走廊跑过,火光像是一盏聚光灯,黑暗中唯有他展现了出来,如一出悲剧性的话剧,漆黑的大幕与不断喘气声相结合,将彷徨与无助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平常都听着陈蓝的话,毕竟是老板,没道理不听。在陈蓝让他逃跑后,他也的确跑了,不过只跑出几步,他就发觉自己回到了那熟悉的走廊上,七个房间的门都关着,一片漆黑。

    身后那个岩洞和熟悉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他听见了黑暗中的音乐声,有人在舞蹈,步伐轻快,就在他左右。

    茂京只想摆脱这些声音,他绕着走廊一圈圈跑,直到气喘吁吁,扶着墙壁再也跑不动了,也没找到通往巨人花园的阶梯。

    与现在诡异的情景相比,他更愿意去和那个大号深潜者呆一块,至少它不会一点点的压迫自己的神经,像是恐怖片的鬼怪出现前那样让人提心吊胆。

    忽然想到什么,茂京咽了口口水,逐步来到了蓝色的房间。

    他现在应该是在青色房间的世界中,如果三人从这里出去,按照顺序来的话,下一个消失的应该是蓝色的房间。

    他打开蓝色房间的门,看到的是一堵冰冷的红砖墙。

    这是祭献完成后的模样,被献祭的房间会消失不见,变成一堵墙。

    自己已经从青色房间的世界出来了?他一脸不可置信。最关键的是……他不清楚下一个画中世界是否已经开始了……

    舞步声越来越近,有两个人影在黑暗边缘踩着舞步晃动。

    茂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冷汗顺着额头留下,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像。他承认自己很怂,但这也是比较陈蓝和音果这两人,要是换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这里,表现的都不会比他更好。

    火把在这个时候暗了下去,烧了这么久,这种简易的火把已经燃至到了尽头了。

    白色房间是舞会开始的时候,紫色房间是死后的世界,青色房间是瘟疫爆发将所有人致死的时间……那么,蓝色房间会是什么?

    他脑中回想起了音果的分析,每一个房间里应该都会有一个主题,白色是红死病。紫色是死神、青色是食尸鬼……蓝色,蓝色房间会出现什么!!?

    恐惧使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这是身体的一种分散注意的自我保护行为,同时也可以避免过于紧张而昏厥,但照这个趋势下去,他脑中紧绷的弦迟早会崩断!

    终于,他看清了跳舞的人影,那是两张苍白不自然的脸,男的身穿绣金礼服,模样英俊威武,女的穿着宫廷花边裙,身材纤细优美。

    他们一手交叠在一起,一手搂着对方的腰,表情生硬,目光空洞的看着前面,像是两具提线木偶,在一双灵巧的手下舞动着。

    火把到了近乎熄灭的地步,只剩一点火苗还在摇曳。

    舞蹈的男女还在靠近,踩着舞步,像是八音盒中旋转的小人,不急不慢。茂京剧烈的喘着气,胸口心脏如擂鼓般作响,眼前忽然一黑。

    火苗悄无声息的熄灭,走廊被黑暗所笼罩。

    ……

    踏踏……

    几秒钟的时间像是过了几个小时,茂京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这个声音,一道跳跃着的火光如利箭刺破黑暗,一闪而没,他看到了那对男女已经停止了舞蹈,就在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朝自己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咚的一声闷响,男人的脸被什么东西砸中,打的它后仰倒地。

    茂京看到落在地上的是一根木棍,跳跃的火光其实就是一根投过来的火把,不过击中后上面的火光也瞬间熄灭。茂京听到了一个声音喊了他一声,扯着他就跑。

    “老板!!”茂京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之前的压抑恐惧全然抛之脑后,欣喜若狂。

    “给我闭嘴!别把那些怪物引过来了!”尽管看不见陈蓝的脸,但他的声音还是显得非常熟悉,“靠!这是另一个画中世界吗?”

    在找茂京的路上他就发现地上的尸体全部不见了,加上这对突然出现的男女,他立即就发觉这不是在青色房间的世界中。

    “对!”茂京被拽着跑,忙不迭说,“蓝色房间已经消失了!”

    “哎呀……那不是把音果抛下了么……”他语气中没什么负罪感,还有些庆幸,“不过那个食尸鬼应该追不上我了……”

    “老板,你不是在和他……并肩作战吗……”茂京想到了这个问题。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再说了,就算他现在和普通人一样,要弄死他起码也得开一台高达来。”

    黑暗中陈蓝摸着墙壁前进,他对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突然进入下一个世界让他非常意外,原本他打的主意是找到茂京后,等音果解决了那个食尸鬼再一起离开。尽管音果嘴里说打不过食尸鬼,但他知道,这家伙言不由衷的时候很多,都活了那么久了,要没个什么压箱底的绝技他反正是不相信的。

    舞曲还在奏响,时而拉远,时而近在耳边。不得不说墓地画家绘制出来世界具有强烈的感官印象,黑暗中的舞曲,诡异的舞者,气氛随着音乐的节奏而起伏,轻快的乐声与恐怖所结合,这种反差感让人在隐隐的向往中又时刻提心吊胆。

    陈蓝点亮打火机,从后腰的皮带上又抽出一根火把来,在制作的时候他们每人拿了一根。不过他担心会不够,就多带了一根火把,这个举动还是很明智,现在正好用得上。

    缠成一团的帷幕燃烧起来,散发着一股香料味道,在火光亮起的时候,陈蓝看了茂京一眼,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挥手就将火把朝他甩过去。

    茂京来不及作反应,只能惊诧的看着火把打过来。

    一声闷响,茂京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不过并没有任何疼痛,他扭头,发现火把被一只白皙的手挡住了,自己肩膀处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

    从各个角度来说,这张脸都很完美,大眼睛长睫毛,肌肤吹弹可破,嘴唇红润透着光泽,精致的像是一个瓷娃娃。

    唯一的缺陷就是它表情非常不自然,似笑非笑的。让他想到了恐怖谷的理论,如果一个完全拟人制造的机器人出了故障,那么脸上的表情一定会诡异至极!

    那张脸与火把距离很近,火焰点着了它的几根长发,滋滋的卷曲烧了起来。

    茂京完全没意识到身后跟了一个女人,他背后一凉,向前窜了一步,躲到了陈蓝身边。

    这个女人显然就是跳舞的那个,它舒展着五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搭住在了火把上……

    “他们在哪呢?”

    女人的嘴唇微动,开口说了一句话。它的声音很悦耳,是那种年轻女性独有的音质,具有穿透性的同时也颇为低沉,夹杂着一点难过。

    如果在现实中,恐怕不少人会被这独特的声音所俘获。也不知道是环境的影响还是真的太具吸引力,陈蓝短暂的出了一会神,大脑一片空白,思维被那声音所拉扯。

    “他们都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沙哑如锈铁的声音传了过来,陈蓝腰间骤然传来一阵剧痛,火把脱手而出,身体不受控制的横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跳舞的男人狰狞的笑,放下了脚,出现在女人身旁。

    “这可真悲伤。”女人垂下眼,有泪光闪过,楚楚动人。

    “别难过,还有人能与我们共舞。”男人说。

    “是谁呢?”

    “当然是他。”

    一问一答中,两人彻底的无视了茂京,走向了才爬起来的陈蓝。

    “等……等……”刚才一脚让陈蓝觉得自己骨头都被踢碎了,他捂着腰站起来,“两位,有话好说……呃”

    男人出手如电,一击勾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这次陈蓝学聪明了,手掌交叠,手心向外的挡住了这一次攻击,不过感觉就像被打桩机打中,他被推着抵在墙上,这一拳还是落在了他身上。

    陈蓝表情扭曲了一下,他一咬牙,反握住男人的手,将两人拉近,一肘击砸在它的脸上,另只手揪着它的衣服,向前一步,左腿抵在男人的双腿间,将它向前一按。

    这是柔道中的一个常见招式,制住对手的下盘,上身用力,使得对方失去平衡。男人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上。陈蓝没有让他彻底倒下,而是抱着他的头,曲起膝盖,一膝撞顶在他的脸上。

    砰的一声,响起了令人牙酸的闷击声。陈蓝已经用上了全力,以正常人的标准来看,这一下子足以使人鼻梁断裂,巨大的疼痛会让对方彻底的失去战斗力。

    可陈蓝只觉得后领被人一提,男人满脸是血,高挺的鼻子歪到一边,一只眼也被染成了红色,不过看起来反而更为悍戾,它揪着陈蓝,随手一甩,将他扔出去几米远,慢吞吞的站起来。

    陈蓝落地一滚,屈身死死盯着男人。以它的体格,能单手能将自己提起扔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你受伤了。”女人轻语道。

    “这样我才能更兴奋。”男人回答。

    “我愿与他起舞。”女人说。

    “等我将他撕碎。”男人说。

    两人一唱一和,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像是两具会说话的木偶,内容都是照着剧本设定好的一样。

    特别是它们只会彼此对话,根本不容他人插嘴。

    “下次真应该在身上多放几把刀。”陈蓝突然有些后悔,他带的那把折叠小刀在小屋那就当暗器扔了,现在要是有把武器多少能让他占得一些上风。

    火把落在地上,没人去捡,火焰幽幽,比之前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