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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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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第十层

    於渡认真观察着手中的画卷,很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眉头,就在几分钟前,神父将一张画卷交给他,并给予他充足的时间来开动脑筋。

    这是於渡第一次看到正牌神子的容貌,他起初猜测自己与其相貌相似,却没想到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画上的人与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脸部、衣着再到身材,完全分辨不出任何区别,连於渡第一眼都差点被迷惑,但仅仅是几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与对方的迥异之处。

    画中人脸部线条显得更加柔和,鼻梁一侧还有微不可查的黑痣,嘴唇上扬的弧度透着雍容高贵的笑容,於渡自认他是没法露出这种笑容的,对方是坐在椅子上的,双手交叉很规矩的放在腿上,从画中可以明显看出,他的手指长短与自己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於渡将画卷放回桌上,不动声色的淡淡道。

    神父并没有将於渡的警惕放在心上,他神情肃穆道:“现在没人,我们就开诚布公吧,如你所见,画上的人才是真正被我选中的神子,但很不幸的是,他在之前的意外中失踪了,等我们赶过去时泳池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和神子长的非常像,当时甚至没人发现不对劲,你现在应该知道,帝佑是不能没有神子的,神子失踪会引起极大的恐慌,所以我决定让你代替神子。”

    “为什么现在来谈这件事?”

    神父坐的挺直,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给人带来非常强烈的压迫感,严肃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更使话语变得生硬而冰冷,“因为近来有人在找真正的神子。”

    於渡惊讶道:“难道他还活着?”

    “有60%的可能,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真正的神子,因为一旦被揭露,不但是你,神殿都会跟着受众人谴责,如果有人再趁机作乱,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为什么要找神子?”

    “这就涉及到帝佑的政派。”神父沉吟好一会,才继续道,“帝佑有保守派与激进派,两派从很久前便彼此对立,近年来因为君王对激进派的打击,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兴风作浪了,与维护神殿的保守派相反,激进派认为帝佑不该设立神殿,神子更是不该存在,强者有奴役弱者的权利,强者更可以随意占有妻方,总之还有很多观点上的背驳。”

    於渡道:“如果他们找到神子呢?”

    神父表情变得更为肃穆,他郑重道:“那么他们将会以神子为名,讨伐你,讨伐神殿,甚至推翻现在帝佑的政权。”

    “你想让我做什么?”於渡知道,这才是神父说这些话的重点。

    “我要你学习神子的一言一行,从现在开始,将你以前的身份彻底忘掉,你就是神子,在任何情况、任何人面前,你都不能动摇丝毫的决心!”

    於渡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流连在地面,然后认真的想了很久,才字斟句酌道:“我还能回去吗?”

    神父目光危险的一凝,“我说过,你必须将以前的身份彻底、没有半点保留的全部忘掉!”

    於渡毫不退缩,决心没有受到半点动摇,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神父,态度坚决道:“我必须知道,这是我做所有事情的前提。”

    “你想回去?”

    “我一定得回去!”他必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败在那种时候怎么能甘心。

    神父目光凌厉的注视着於渡,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於渡一动不动的直视他的打量,表情坚定不移、毫不退让,半晌,神父妥协道:“你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於渡脸上满是迷茫之色,“我生活的地方与这里完全不同,不是帝佑,更不在澜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难道是传送门?”神父眉头皱的更深。

    “传送门?”於渡不解道。

    神父用并不肯定的语气解释道:“传送门是神殿的至宝,能在特定时间连接异空间,神子消失的时候将传送器——龙脊偷走,如果你真的来自异世界,就很有可能是通过传送门的,但这只是假设,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具体只能等追回龙脊再进行检验。”

    於渡心头一喜,无法掩饰突如其来的兴奋,“真的?我真的还能回去吗?”寄予的希望太大,他反而变得忐忑起来。

    神父颔首,“我会尽力的。”

    能够再次回家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不愉快,於渡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也没继续折磨颂艋,只是让微析监督着给他来了几次水房窒息游戏,然后警告一番就放了出去。

    不过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很惊讶的发现,向来在学院横着走的颂艋变了,他对一个名为贾第的人始终毕恭毕敬,连姓名都不敢直呼,尤其是与对方碰到面,他甚至恨不到跪拜以表诚意。

    於渡却没有再注意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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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渡再次见到逐类枭是三天以后,他知道这次见面无法避免,因为对方很直接的堵在了学院门口,於渡猜测逐类枭可能是得到了某种情报,然后以防万一的提前在这里守株待兔。

    假装没看见的策略宣告失败,於渡看着从始至终拦在面前的人,平静道:“你看起来很闲。”

    “不,事实上我忙的快疯了。”逐类枭惯有的笑容使於渡很难了解他的情绪,“你这几天在哪里?”

    近乎质问的语气让於渡很不耐烦,“我应该没必要向你汇报。”他说着便试图快步从旁边离开,却被逐类枭抢先一步扼住手腕。

    “好,这个问题你不愿意回答我可以不问,那么还有,召开战前会议那天你在哪里?”

    过度的强势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没有人愿意让步,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於渡不是没有预料到逐类枭会追问,只是这样的追问方式让他很厌烦,他用力挣扎企图甩开逐类枭遏制,但对方显然很用力,於渡感觉到从手腕传来的疼痛感,他怔了一下,脸瞬间便沉了下来。

    “放开!”

    逐类枭毫不退让,“我需要你的解释。”

    “我没有任何需要向你解释的!”於渡毫不留情的道,“我在做什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认为我们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逐类枭强撑的一点笑容泯灭,他目光微沉,气势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於渡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但挣扎显然是没有作用的,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求助校卫,便被手腕突然传来的力度拉的一个踉跄,就像束现曾说过的,逐类枭真的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他,於渡跟逐类枭动过很多次手,除了第一次在水中能稍微对抗,其余时间基本连对方手指头都碰不到一下,所以他清楚自己没法反抗。

    逐类枭现在非常恼火,在於渡消失的两天里,他试图想过很多种可能,更寄希望于於渡能主动解释这件事情,他不希望於渡就是神子,因为那意味着於渡一直在欺骗自己,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很卑鄙的骗局。

    他一边大步拖着於渡往角落走去,一边听於渡恼羞成怒的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我从来就没隐瞒过神子的身份,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在我身上发泄你对神子的不满?还是像其他人一样转而对我仰慕起来,但很可惜,我什么都不需要。”

    逐类枭始终保持沉默,但他并不适合掩饰情绪,在他沉默的时候,他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将情绪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一直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

    将於渡带到学院无人经过的僻静角落,逐类枭双手握拳用力砸在墙壁上,这样的距离正好将靠墙的於渡圈在中间,他一脸寒霜的沉声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亦或兄弟。”

    “……”於渡没有说话,他被逐类枭弄的有点失控。

    逐类枭却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你是神子,但你一直都在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开始经营这个骗局,你的身份是假的,还有名字呢?贾第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於渡。”於渡面无表情的道。

    逐类枭突然笑了一下,他退开一步,然后用手揪着头发原地转了好几圈,他脸上有愤怒、有失望、有不知所措,然后他站在於渡面前,咬牙质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没有为什么。”於渡一脸平静道,“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需要告诉你这一点,我更没觉得这是一种欺骗,如果这是欺骗的话,那我岂不是欺骗了学院甚至帝佑的所有人,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以我现在的实力也根本打不过你,所以你想打我的话就快动手吧。”他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讥讽。

    逐类枭死死盯着於渡,他觉得能说出这番话的於渡很了不起,人都说心冷方能成大事,那於渡以后肯定能超越所有人,因为他的心最冷,甚至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他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

    “你赢了。”逐类枭道。